到新皇帝压根没有朝堂大换血的想法,六部堂官几乎没动,张紞这才留在云南。
沐春平麓川之战,张紞坐镇后方筹备后勤辎重,以云南一省之力支援战事,可见往昔施政才能,这般人物,将来说不准就会入阁辅政,徐辉祖可不敢倨傲。
一行人在城外寒暄一阵,随后才在张紞的引领下入昆明城。
“昆明繁华,不逊江南啊。”
云南勘定之后,内地无地之民多迁入云南,因此,云南之地汉民数量急剧增加,但大多数还都集中在云南府一地,也就是昆明周围,自昆明往西南,还是地方土著民族丛居。
徐辉祖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遭,由衷赞叹,“张大人治政一方,颇有建树。”
张紞自嘲,“国公过誉了,下官若真有才能,也不会有麓川犯上作乱之事,还导致滇国公罹难殉国,丢地失人,老夫万死莫辞,待此番平定麓川之后,老夫当以死谢罪。”
徐辉祖瞥了一眼身旁的沐晟,出言宽慰,“麓川蛮夷之民,不服王化,此番作乱怎么能怪到张大人这里呢。张大人还是不要过于自责了。”
看到徐辉祖开口为张紞说话,沐晟只好附言,“家兄遭厄,乃逆贼狡猾,兵凶战事,死伤难免,此非张大人之责。”
其实真要追跟溯源,沐春的死责任应该在太祖身上,当初刀甘孟大败乞降,沐春以存了收兵之心,上奏南京,是太祖以“逆贼反复,不可饶恕,作乱之民,当除恶务尽。”为由拒之,沐春这才引兵追击,以致大败丧命。
但谁也不敢怪皇帝,那谁来背这个黑锅?只有两个人,一便是沐春自己无能,中了埋伏,连累三军。
二便是云南布政使张紞了,麓川叛乱,皆因政令不均,重汉轻夷所致。
既然要推出一个背锅的,张紞自己心里左右盘算一番,得嘞,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了,人家沐春论起来是太祖的干孙子,而且说沐春没有军事才能,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嘛,还得罪了武勋集团,因此还是自己背责最合适。
张紞已经做好了拿自己人头抵罪的心里准备了,结果没想到南京颁下来的圣旨只字不提此番战败,沐春还追封了国公,武勋之首的徐辉祖亲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脱责。让张紞顿时心生感动。
一行人到了官衙,早已安排好了宴席,请徐辉祖上座,沐晟和张紞各自分座左右,追责问罪的事便算是就此揭过,雨过天晴。
“云南的战事,陛下一直挂怀于心,命本公来,也是有嘱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