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的傍晚,李三垂头丧气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处由两间简陋石瓦房组成的蜗居。
家里的婆娘这会正坐炕头上做鞋,看到李三进屋,便问了一句。
“整饭没得。”
“吃锅咯。”
李三闷声应了下来,实际上他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但他懒得说,从怀里掏出一叠铜票扔到桌子上,翻身上床发起了呆来。
见了钱,女人也不管李三到底是不是真吃了饭,匆匆下床就拿起钱点了起来。
“一、二、三、......十五,才一千五百文?”
女人顿时不干了,拿着钱又数了一遍,确定是这个数后便跑到李三床前,揪着后者的耳朵不依不饶起来。
“赶车卖了大几百斤粮食,才卖了一千五百文,你是不是拿钱逛窑子去了。”
“神戳戳。”
李三一把打开媳妇的手,冷哼一声:“眼下粮价就这样,爱要不要,不信,我把裤子脱了给你你验一下。”
见李三还真打算脱衣服,媳妇气乐打了李三一下,然后又叹了口气。
“去年还能卖个小两千文呢,眼下一年比一年便宜咯。”
李三没接茬,两眼呆呆的看着房梁,突然一把坐了起来,把媳妇吓了一跳。
“这样下去可不行,本来还想买斤肉回来开开荤,哪里吃得起。”
人穷思变,李三负着手在不大的屋子内来回踱步。
“你不知道,今天背时的很,差点连这一千五百文都没拿到,城里的米铺都不收粮了,我看呐,明年估计更不值钱。
不行咱把地卖了吧,拿了钱进城,你会做鞋,我会点泥瓦活,给人做工修房子,也比种地挣得多。”
“不得行。”
听李三说要卖地,媳妇当然不愿意,摇起脑袋来。
“地得给娃留着,将来管他怎么着,有地在就有粮食吃,饿不死,没了地想娶个婆娘都难,不得行。”
见媳妇反对的态度坚定,李三没辙,干脆一摊手也来了气。
“那今年没得好日子过咯,就这一千五百文,你看着花吧。”
说完,自个气呼呼的坐到凳子上念叨:“茶馆里说书的就会冲壳子,说什么粮价越低说明日子就过的越好,咱们大明朝比贞观年的粮价还低,老百姓日子就都好过的很,好个屁,一口肉都吃不起。”
媳妇没了话,任由李三在那念叨,半晌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