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离开丰城县境,经南昌而下九江。正值深冬时节,江上更是寒风凛冽,不过一干士卒却没有几个怕冷的,都纷纷从船舱里钻出来,站在船头或船舷,对着两岸的风景指指点点,颇为兴奋。
这些勘舆营的士卒都是农家子弟,除了少数人曾经服徭役出过远门之外,大多数的人都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无比。尤其是当船队路过一些集镇,岸边青楼上的女子对着船上的少年军人们挥舞红袖、娇声召唤的时候,士兵们更是荷尔蒙爆发如井喷,争先恐后地向对方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不得喧哗!”
一个声音在船头响起,众军士扭头看去,只见全身戎装的邓奎正站在那里,对着众人怒目而视:“像什么样子,当兵的就要有个当兵的样子,都给我规矩点,要不就都回船舱里做题去!”
做题是勘舆营士兵最怕的惩罚了。苏昊编了一本厚厚的习题册,都是各种各样的测绘计算练习,勘舆营的士兵犯了什么错误,军官们就是扔过去几页纸,罚他们去做题。这些题目倒不会太难,但讨厌的地方在于计算量实在太过于恐怖了,两个小时的题目做下来,再牛烘烘的人都没脾气了。
在邓奎的威胁下,士兵们算是安静下来了,只敢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郝彤和邓奎分别呆在最前和最后的两条船上,维持着纪律,对于众人看风景的行为,他们倒不予干涉,这也是士兵们成长必经的一个阶段。
十名绣娘呆在一个单独的舱室里,为了避免惹出什么风流韵事。她们没有被允许出来与士兵们一起玩闹。只能趴在舱室的窗口看着外面的天。离开家时的伤痛已经散去。她们对于外面的一切也是充满了好奇之心的。
苏昊和陈道呆在一起,这是位于中间那条船船头位置的一个船舱,三面都有窗户,可以看得见外面的风景。船舱里点着一个小炭炉。烧的是苏氏商行出产的优质煤炭,炉火熊熊,烤得船舱里温暖如春。
炭炉上搁了一个水壶,正咕嘟咕嘟地煮着开水。两个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茶壶、茶杯和几个放了点心的碟子。长路漫漫,这两个人作为主将,是不会让自己太难过的。
“改之老弟平素在外面游历得多否?”陈道一边呷着清茶,一边随口地与苏昊聊着天。
“惭愧,小弟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省呢。在出来当差之前,小弟最远也就是参加童子试的时候,到过南昌而已。前些日子因为受江西矿监李公公的委派,去了一趟铜鼓石,寻到了一个金矿。这算是走得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