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怔了一下,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似是不能理解沧南衣此举何意?
如若说她恼怒他挑拨青玄,忌惮他在山中搞事,此番前来,只因未将他在刑天峰上活活晒死,特来前看究竟的话……
可此刻看起来似乎又不太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他心下不解,但手上还是动作有些僵硬地去接那方帕子。
沧南衣眸光低垂,将百里安肢体间的一举一动,尽数看在了眼底。
也许是看出了百里安的踌躇与迟疑,沧南衣在心中一叹,伸递出去的手掌翻转之间,只见交错穿过了百里安那只来接的手。
百里安脸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他浑身僵硬。
伸出去接的那只手极其不自在地僵着,任由娘娘手执细帕,将他脸颊口鼻间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一阁之内,霎然寂静,窗外月光透过绡纱照在帷幔间,娘娘半挽的长发散开,遮挡住她的侧颜,蜿蜒地垂落在斑驳血迹的床榻间,夜色不知深几许,乘鹤而来时,挂在睫毛间的寒晶雪花终于融化成水滴自睫羽间摇曳坠落。
近在咫尺的剪瞳黑眸温沉如水,却又隐含不容置喙的温柔霸道,她昳丽眼尾垂下来时不自觉有种在专注呵护一个人的错觉。
百里安怔怔失神间,不知为何,平日里素来就觉得这双神秘而美丽的眼睛,此刻这般近了看来,反而不见了神秘,只余美丽。
她举止细细地将百里安脸上的血迹擦拭得干干净净。
尚有热意依旧在鼻腔里流淌,只见那双美丽的黑色眼睛俯低靠近过来,她色如朱墨淡雅的唇畔微张,朝他轻轻吹了一口幽隐清凉的气息。
百里安顿觉鼻腔里的热意好像被抚平消清一般,灵台意识神清气爽。
可鼻腔里的热意却是不知为何,竟是有些上脸一般,他脸颊发热,连带着耳根以下都是热一片的。
小白龙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幽蓝的眼瞳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用手指捻擦了一下百里安的脖子,嗓音凉凉道:“主人又变颜色的,擦不掉呢。”
沧南衣垂了垂眸子,站直身体,陷入安静沉思。
尸魔一族,气血为阴,故此常年脸色苍白,不见血色。
这小子先为鼻血长流,后为红意上脸,赫然正是内伤严重之相。
她来时,对于方才那女官之言还深有怀疑,如今亲眼看来,这小子当真是犟种中的天才,怕是唯恐她看出端倪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