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重的长者,所以叫耆老。
和赵正这样的泥腿子比起来,耆老是真正的地主,场面还是有的,他有专门督税管理人口的户长,有专职记录记账的文书。
门口还有两个丁差,不过那是自己聘的。
赵正提着民册,报了名号,丁差没难为,便放行了。两人信步走到正厅,却见厅堂里早就等了许多人,赵正在人群里找到了周集的周二和,他仍旧穿着那条让赵正印象深刻的粗大棉裤。
“周叔……”赵正打了个招呼,周二和看了一眼刘怀东,低声对赵正说道:“昨日你跟我说的疏浚水渠的事,我可能无能为力了……”
赵正看着他,周二和接着道:“你走之后我就去查了查各家的情况,除了女子,能跑的都跑了,特别是男娃,一个都没了。”
“这年头能跑哪去?”
“听说是去县城要饭了。”周二和道:“县城里派粥,有赈济……诶,元良,你们村有没有人家饿得撑不住的,去县城兴许能活下来。”
赵正抬头望天花板,县城啊,饿着肚子走过去,怕是得死在半路上。
太远了。
正说着话,刘怀东拉了拉赵正的衣角,赵正回头,却见厅侧右门进来个老者,一头银发,身形枯槁,两眼空洞,还被两个女子搀着,那架势,不由让人担心是不是要不久人世了。
“耆老!”
十个村的里正肃然,齐齐行礼,那老者老泪纵横,伸着手抖动着,“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都坐,都坐!”
众人乌泱泱地开始找位置,赵正不争不抢,找到了厅上左边最后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这才听老者喘了一口粗气,问候道:“都活着呢!?”
这话一开头就聊不下去了。
刘怀东站起身,做了个揖:“托耆老的福,我富安村如今虽是困难些,但还算过得下去。家家有存粮,户户烧热炕……”
周二和鼻腔里出气,“哼”了一声。
说完,刘怀东朝赵正看了一眼,手里使了个手势。那意思是说,你也起来忽悠两句。
赵正张了张嘴,原来刘怀东这是怕把情况说遭了,老头子会一口老血,死在当场啊……
耆老的眼神也跟着看了过来,“是元良吧……”
赵正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是呢,是元良,耆老!您身体可还康健?”
耆老“嘿嘿嘿”地慢慢笑了起来,“康健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