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住达念的武士松开了手指,那力道一泄,达念便瘫软地倒在了地上,背篓里的松菇滑落了出来,露着篓子里装着的干牛粪。
那被唤作千本的年轻武士似乎叹了声气,右腿一跨,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他招了招手,立时便有两个汉兵过来,搀扶着达念站起。另有个十四五岁的小武士,弯着腰,将地上的松菇一只一只拾起,重又丢回了她的背篓里。
千本做了个请的手势,达念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的年轻武士,嚅嗫着嘴唇,语气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我兄长……我兄长也在军中……”
千本闭着眼睛,语气肯定:“别废话,带路!”
达念双手紧紧地抓着羊皮背带,走几步,便回头看看。吐蕃骑兵都骑在马上,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离那松木屋还有二里地时,千本让达念停了下来。随后,三骑人马飞奔而去,围着木屋绕了一圈,然后向大队吹了口哨。
达念看见他们抽出了短刃,然后下马,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木屋。
谷跡
“千本!家里只有阿爹,他已经得了重病,求千本不要杀他……”
那千本却是不理,骑在马上只一伸手,抓鸡似的就把瘦弱的达念抓上了马背,将她摆在了自己的身后。
“抓紧了!”
吐蕃武士从两侧飞奔而去,千本催动着马匹,健马打着响鼻跑动了起来,马背上异常颠簸,达念怕摔下马去,两手只好死死地抓住了那年轻千本身上裹着的羊皮捍腰。
到了木屋前,两个汉兵上来帮手,将达念扶下马去。
达念连忙冲进木屋,却见屋里一个老者,安然地躺在羊皮裘中,只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阿爹!”达念哭了出来,扑在老者的身上。
千本跟着走了进来,看了父女两人一眼,然后四下里转了转,用手里的刀鞘拨了拨柴堆和干牛粪,又到榻前掀了掀裘褥,发现并没有锐器和兵刃,便吩咐身边那高大的武士,“段柴,哨放五里之外,另留二人看门,哨位一个时辰一换,其余人,留屋内休整。”
那武士“唯”一声,立时带人又出了门。
达念怔怔地看着面前那年轻的武士,心中狐疑,却感觉阿爹在拉自己的手臂。
“是汉人。”
达念吃了一惊,对那千本道:“你们是唐人?”
“老人家眼神挺好!”那千本脱下了狐裘围脖,露出了嘴,不是赵正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