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一应物事,只道祁县令、白营正看得起,今夜就别走了,不醉不归。
“正是如此!”
众人就在祠堂的偏房里又摆了一桌,推杯换盏,吃肉喝汤。赵正陪着他们又喝了十七八碗水酒,这回是真的再也喝不下了,开始头昏眼花起来。
赵吉利、赵大柱几个知道赵正这一路奔波,应是劳累异常,于是各个自告奋勇,上前敬酒。军械营的糙汉们与赵吉利几兄弟都是战场生死弟兄,此时见他们跳将出来,便伸手挡在一边,拎着坛子便要分个高下。
祁县令看得咪咪直笑,直夸平凉卧虎藏龙,此战之后,平凉在凉州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几人互相吹嘘了一番,赵正又敬了几碗酒,却是再也撑不住了。
两只眼皮打架,眼前人物景象摇晃重叠,赵正晃了晃脑袋,一时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吐谷浑,临死前看那雪山影影绰绰,重重叠叠……知道这水酒入口虽甜,但后劲十足。若是再喝下去,怕是明日都爬不起来。
于是只好伸手告饶。
谷凶
祁县令倒也不拦,道:“元良一路风尘仆仆,本该早些歇息。今晚就别喝了,来日方长!”
一旁等着的赵金玉赶紧扶起赵正,踉跄着脚步出了酒局。
那木门关上,赵正听祠堂里传来赵大柱酒令喝杀的动静,有些不太真切。赵金玉一边走一边埋怨:“元良你也不知示弱,你可知你一晚上喝了多少?”
走到祠堂门边,赵正扶着门站定,转身摸着赵金玉的脸,喷着酒气,吃吃地笑,“金玉啊……这才哪到哪,你该学着习惯,往后这般应酬,只多不少。”
“那你也不能往死里喝啊!”
“死?”赵正呸了一口,“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到我们平凉来?……”
赵正蹲了下去,“哇”一声把肚子里的酒水喷了出来。
他一边吐一边指着天,没有哪个贵人会颠颠儿地跑到平凉这穷乡僻壤来陪一个泥腿子喝酒。他们这酒,只是为了凉王殿下而喝。
但和他们不同,赵正这酒,却是为了自己喝的。
如果连喝酒都不知道为何而喝,那这酒喝下去就是浪费粮食。
赵正敬自己,安郡王让他很清醒地意识到,他在这个世界的未来和前方要走过的道路太过曲折,也充满了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凶险。
他再也不能做他富家翁的美梦。
因为从此以后,他的身上就刻上了凉王殿下的烙印。不管他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