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万万不能把客气当福气。
两人寒暄了下,就都没话说了,顿时双方都有些尴尬。
按说,赵苍靖老于世故了,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似乎有些奇怪,其实,他是怕郑国蕃是那种清流士子,视钱财如阿堵物,贸然开口的话,被回绝了,这生意就再难谈了。
要说他为何如此认定,主要还是因为五文钱的故事,他自觉五文钱开价挺高,要知道时文的时价不过两三文,他开价五文钱,郑国蕃却是一句[多谢老先生]扭头就走,现下再看看他这简陋的书房,听说他爹还有肺痨,心里面愈发认定,这郑小官恐怕颇为清高。
干咳了两声,郑国蕃大声喊道:“大头,怎么不泡茶来。”
没一会儿,单思南端来两碗茶,用青瓷大碗装着,里面就一些茶叶碎末子,他把茶放在书桌上,故意还哼哼了两声,这才站到一边。
“蜗居简陋,怠慢老先生了,这茶却是干净的,不瞒老先生,我家的碗筷每天都要煮三次,若不是院子里面还有一口井,单是买水,恐怕都要买不起。”他一句话就解释了家中老父亲身患肺病,然后端起粗瓷碗自己先喝了两口,放下碗后用手背拭了拭唇角,朗然一笑,面相虽嫩,给赵老先生的感觉却是一股少年名士的风度迎面扑来。
果然是作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天才,赵苍靖在肚里面暗自赞了句,愈发坚定心思,一定要把少年的文章买回去刻印。
他端起粗瓷碗,略抿了抿,心中就在盘算,如何才能打开这个缺口。
“不知道老先生方才说勇割双头是个什么典故?”郑国蕃开口问他刚才觉得有点疑惑的问题。
赵苍靖略微惊讶,“小相公莫非不知道?昨日,报春楼的早肥先生就开讲《大兴县两尸三命,郑乖官勇割双头》,听者云集,据说把报春楼都给挤爆了,生意平白就好了三成,把报春楼的东主乐的找不着北”
郑国蕃闻言,俊俏的小脸蛋顿时就沉了下来,这大明律[本夫杀死奸夫奸妇无罪]在他看来,简直是野蛮了一塌糊涂,就好像大明朝的名士好男风走旱道,还喜欢女人的小脚,闻着裹脚布的味道就好像是催情奇香,动不动还拿绣花鞋当酒盅,换五百年后恐怕要被认为是变态狂。
大明朝搞同性恋是风流,闻裹脚布是风雅,可想而知,五百年的代沟有多深,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想改变整个社会的审美观,未免天方夜谭,别说他十三岁无权无势了,就算是当今万历天子,也不可能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他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