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颜打水,拿牙刷、青盐、香胰子。
等把乖官从床上拉起来,穿戴整齐,慕颜扶着坐着,小倩嘴上咬着头绳,拿篾子给他梳头,梳得干净利落,用头绳扎起来,然后带上网套,又拿个玉冠罩在上头,再伸手在跟前的梳妆台子上拿了沉香木的簪子,打横插进去,又用香头油在鬓角抹了抹,把他打点停当,漂漂亮亮的一个玉人儿一般。
慕饭团子羡慕地看着小倩一双柔荑上下翻飞,一手梳头本事真是叫人羡慕,不过也知道这本事可不是一两天能锻炼出来的,也只好眼热一热罢了。
等上下打点停当了,乖官这才从下床气中彻底清醒,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一点儿不假,这几个月来,乖官却是习惯了小倩的贴身服务,有时候也在想,若是没小倩这么打点,这日子该怎么过,想一想,却是有点儿惊心动魄,原来,一个人要腐化堕落是如此的简单,以前在大兴县,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可是,你要他不去享受这个,拒绝小倩每天给他梳头净面,小倩自己怕就要生气难受,何况他那一把长发要每天挽起来,这也是一门手艺。不会侍弄头发的读书人一抓一大把,基本上干干净净的书生们都是身边有侍妾或者自小有贴身书童梳得一手好头,极少一部分自己能梳,没这个本事的,只好胡乱梳一梳,外表卖相自然不佳。
难道要学王安石身上不洗澡长虱子?又或者学霸王丸那样,头发前面拿名剑河豚毒割一割,后面毛楂楂一把抓起来用布一绑了事?
要知道,他如今可是大名士,不是随随便便的江湖客,有时候,事实就这么简单,盛名之累。
所以,这些天来,他又恐惧又安然地享受着小倩的服务,愈发像是一个正经八百的大明人。
小倩看他眼神开始清亮,这才低声把事情说了说,乖官一听就恼了,这颜清薇搞什么名堂?跑来打我老爹和姨母的脸么?
“少爷,小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喜欢看些个才子佳人书,平时被人奉承惯了,说话也不太晓得轻重。”小倩嘴巴发干,试图给颜清薇解释一下,到底是那么多年的主仆,再如何,这个情份总还是有的。
可乖官不能接受啊泥马,我跟你颜小姐很熟么?就算很熟,那一个是我老爹,一个是我嫡亲的姨母,难道我郑国蕃长相很像是大公无私的圣人?不帮自己老爹姨母反而要帮你颜小姐说话?这种事儿整个大明朝好像也就海瑞那样的傻子做过罢即便海瑞,恐怕也干不出来这事儿,莫名其妙跑个认识的小妞过来骂自己的姨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