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地上,抬头呆滞看去,犹自泪水肆虐的脸土满是不可置信,彬彬有礼的王孙为何突然变成了张开血盆大口的凶神恶煞。
至于颜小姐,她只是受老师徐文长毒害太深却并不是真的傻,李如柏说这番话,她完全能够理解,眼前这玉树临风的少年,早不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普通小茂才,而是权柄极重的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师兄李如柏虽然也少年得意,可是跟郑乖官比起来,实在还是颇有不如的。
一时间她忍不住就想起父亲有时候的叹息来,[女儿呀!若是当初你依了爹的话,如今颜郑两家已经是亲家了]
颜船主每一次说这句话,脸上表情都十分古怪既像是做了天底下最赚钱的买卖,又像是做了天底下最折本的买卖那种又得意又痛苦的表情混合在一起,颜清薇一辈子都忘不掉。
郑家窜起之速,明眼人瞧得清楚,可说国朝两百年所无,颜大璋跌足懊恼,自然是不消说的,在小倩断腿养伤的时候,颜清薇常去探望,瞧着以前自己的婢女如今说起少爷一脸幸福的模样,有时候未免也想,若是当初自己稍微软一些,如今又会是如何呢?
她忍不住便会想起初见郑乖官的那一刻:小倩双螺垂黛,美目流盼夸张地比划着[哎呀!小姐,他面如凝脂,眼若点漆,触目如琳琅之玉,一见之下,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身姿濯濯如春月柳,身处众人之中,似珠玉在瓦石间],
虽然她事后也会有些懊恼,可或许也是前世的冤家,每次她碰上郑乖官做事,总是看不顺眼,总要横挑鼻子竖挑眼去指责一下,她并非笨人,作为徐文长认可的女弟子,实际上她很是聪慧,有时候换位思参一下,若自己身为男儿身,能接受像是这般脾性的女子么?她自己的答案似乎也是不能,可事后的冷静总是掩盖不住,她每一次见了郑乖官,总要搅和出一些事情来。
就像是方才,她又如何不知,这些间事的士子们大多还是私心为重,可瞧见乖官那模样那嘴脸,她又忍不住要去批评阻拦对方。
一时间她心思沉重,而映雪华跌坐在地,半晌也没听见小姐出来替自己分辨,一时间悲从心来,却是连哭泣都止住了,只是浑身有一种冰凉刺骨,似乎连骨髓都凉了。
“小伯爷何时跟颜小姐成了兄妹了?”乖官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李如柏一怔,当即道:“卑职授业与青藤先生”
乖官恍然大悟,原来是徐文长的弟子,这个时代,同一个老师的关系有时候比同一个爹还亲近些,称一声舍妹,倒也正常。 闹清楚了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