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锦衣卫百户唐叔同,一身便装打扮,匆匆到国舅爷身边附耳低声说了一番话,国舅爷脸色顿时就一沉,对面陈惜微察言观色,明知不该问的太清楚,好似管家婆一般,不清不楚的不像个样儿,可是却耐不住,依然张口问他,“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乖官心中憋着一把火,鼻腔哼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歉意对陈惜微道:“不是故意对惜微姐姐那该死的太监”说着,犹自忿忿,这也太欺负人了。
话说,国舅爷向来自诩度量的,这是为了哪一般?原来,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张宏在乖官出宫后不久,一身青衣小帽,做足了仆奴打扮,就跪在了仁圣皇太后仁寿宫门口,旁边一个随伺的小太监,抱着一摞高的奏章,抖抖索索脸色惨白,也陪他跪着。
这一摞高的奏章,全是弹劾郑国舅的,皇帝和仁圣皇太后叫他起来,张公公坚持不肯,只是请陈太后和万岁爷处置郑国舅,历数他一桩桩一件件违背祖宗家法制度的事儿,说道最后,泪眼滂沱,连连叩首,“奴婢不为旁的,只为这大明的天下”便把脑门儿在宫门口磕得砰砰直响。
这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俗称的[内相],朝野交口称赞人送绰号[活菩萨]的,自从大太监冯保被贬到孝陵种菜,就数着他了,说个难听的,这位打个喷嚏,大明江山都要抖一抖。
如此这般的一个老好人,今儿却一身贱役打扮跪在太后宫门口,口口声声要有司追求拿办郑国舅,你说说,这得多大的仇恨?
笔墨至此,想必读者诸君便已明白,这位司礼监掌印太监,那才是真正的清流。清流中的翘楚。
清流绝不以胯下有没有小来论,像是这位张公公,生平唯一一件私事,就是拿银子早早地在寺庙给自己买了一块阴宅地。除此之外,那可真是施米施粥修桥铺路的主儿,历史上,他也是因为反对万历收矿税而跪在宫门口,活活饿死的。
不说胯下有鸟无鸟,以私德而论,这位张公公要甩天下读圣贤书的人八条街。羞煞那些自诩清流的读书人。
这么一个老好人,之前也是对郑贵妃抱有很大的善意的,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国舅爷能不生气么。
其实,这也不算突然,后世说起大明朝,总是[权阉当道,民不聊生]。可实际上呢!绝不是那么一回事,大太监们把朝政打理得头头是道的,那也是稀松平常的。要知道能混到司礼监的太监,绝大多数都是在内书房读过书的,而在内书房教这些小太监们读书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起码,那得是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