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做出选择的时候,操控着一切的大手已经默默地在调整这个世界的进度。
——
一望无际的麦田里,丁宝头戴宽大的米白色帽子,靠着身旁的枯树根,看着面前那隐约露出来的屋顶尖尖,手中的画笔不断描绘着,四四方方的画布之上,一派生机盎然。
陆龄找了很久才发现麦田中的丁宝,他忙弯腰坐下来,将毯子披在她的肩上。
“外面风大,回去吧。”
丁宝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话,略有些苍白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昔日的光彩明艳,米白色的帽子下,一张没有眉毛的脸看着格外虚弱憔悴,风稍稍变大,帽檐翻起,隐约露出额头之上,同样没什么毛发。
“我想再看看。”
陆龄深深看着丁宝,紧跟着安静的坐在她身旁,修长的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弯了起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时,他的声音略有些哽咽。
“丁宝,我很害怕。”
丁宝侧眸看着他,眼底全是笑意,全是病态的苍白脸上只有眼睛里仍然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怕什么?”
“这辈子太短了,我怕人生没有下辈子。”
丁宝无声的笑,伸手轻轻抚摸陆龄的脸,低声呢喃。
“十年,够长了……”
下午三点整,庄园内传来明亮且悠扬的撞钟之声。
丁宝目光平静,手中的画笔戛然而止,紧跟着又“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良久的沉默与死寂之后。
男人隐忍却绝望的哭泣之声响起,回荡在这片翻滚的麦田之中,被风吹散后,慢慢的飘向远方。
仲夏的凉风吹走炙热的爱意,橙色黄昏相拥薄荷味的黎明,在故人已亡的三十年之后,一抹孤独的灵魂得到了解脱,他拥着爱人留下的画和黎明,永远沉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