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辈也不能闲着,负责运送门对子去各家。
大门的对联关乎一家的门面,所以三叔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写一笔蘸一次墨。
张谭就潇洒多了,提起笔来洋洋洒洒个不停。
“虽无山海味,常有鸡鱼香。”
“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
“呈祥瑞雪蛇形匿,接福新春马步来。”
“扬扬的毛笔字,越来越有锋芒了。”大哥一边裁纸,一边伸头看张谭写字,然后点评。
“笔走龙蛇,半行半楷,肥瘦相宜,连成一片。是好字。”大伯跟着点评。
张全顺也一改往日的好脾气,语气傲然:“就我觉得,扬扬这字,比老三写得更有味道。”
闻言,三叔不爽的抬头:“哎,二哥,负责任的讲,扬扬的字到我的字这个水准,还有一段距离要走。”
四叔刚贴好一副门对,进门就听见辩论,然后凑过来,仔细比较了三叔和张谭的字,笑着说:“二哥、三哥,爸也在这,我公正的讲一句。”
“那你讲嘛。”三叔直起腰,等待下文。
张谭则谦虚的客套一句:“我写的字还差得远。”
四叔清了清嗓子:“三哥的字,功力深厚,这一点不是张谭能比得上的。但是三哥你的字太刻板,不灵活,相反张谭的字就比较生动,看起来更舒服。”
“是这个道理。”大伯点头。
张贺农也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头。
三叔顿时提高了嗓门:“老四哎,你这就不对了,写字的环境不同,风格就要不同。我现在在写大门对子,不能有一点轻佻,就是要庄重肃穆,才能符合我们的家风。”
大哥哈哈笑:“三叔,我们家的家风是什么?”
大哥的问话,得到了屋子里阵阵笑声,老张家,似乎从未有过“家风”这个词汇。不是书香门第,自然没有什么家风,而且前些年农村都穷得叮当响,掏粪、喂猪、挖野菜、上河堤、修大坝,都是大集体生产,实在酝酿不出家风。
“好了,都不要笑。”张贺农呵斥住笑声,指着三叔和张谭,说,“老三的字就是这个风格,沉稳,希望你做人也能如字一样沉稳。至于扬扬,还要练,什么时候字没锋芒了,你就出师了。”
言罢,又补充一句:“从现在开始,我们家的家风就是读书!你们几个在念书的,都好好念,指望你们考大学也是空,但至少要读书明理,肚子里装的进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