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心见性的自由!
是随心所欲的本真!
什么君父?干成这个逼样,狗屎!
士林的风潮如此,越是年轻,越不吃这一套。
不仅眼中没什么君父,甚至有时还会起逆反作用——泰州学派对于解构皇帝权力的来源,非常感兴趣。
朱翊钧如今为什么能得到大多朝臣的认可?
因为他是君父吗?如果是的话,那前身就不会被压制十年,却没能被忠诚孝子拥护亲政了。
是故,不是朱翊钧要放弃移孝作忠。
而是已经被时代放弃的东西,没必要贴在脸上了。
反而只会耽搁新生事物的出现。
现实与理论的差距过大,会愈发消磨皇朝的正统性。
既然如此,那就得不破不立。
无论是如今的新报中,太祖皇帝奋自布衣,戡定祸乱,用夏变夷的传奇故事。
还是经筵中朱翊钧竭力表现的经学造诣。
亦或者现下逐渐充盈的国库,日益澄清的吏治。
都是在给淘换老旧经义铺路,免得到时候动荡过大。
自己跟李贽做了这么久的铺垫,王世贞的文会日期业已定好。
辩经的大事将出,自然要先在内部统一思想。
朱翊钧今日将房间里这头隐身的大象,摆上经筵,就是在征询首辅的态度,试探经筵官的想法。
文华殿内寂然无声。
张居正迟疑了好半晌,才语气干涩道:“陛下,容臣缓思,下次经筵再与陛下开解。”
小皇帝太激进了,首辅先生一时半会也举棋不定——毕竟不是李贽那种狂生。
朱翊钧也不急。
他看向张居正,温声道:“辛苦先生,那今日经筵便先到这里罢。”
张居正一时无言,连忙躬身行礼。
下方的经筵官们也跟着行礼。
朱翊钧回礼以对。
一番礼数后,总算是结束了今日经筵。
陶大临如蒙大赦,一拜起身后,当先就出了文华殿。
马自强、河洛文等人,已经紧随其后。
经筵官陆陆续续告退,殿内便只剩下只剩下张居正、申时行二人。
见殿内再无他人,却还有殿外的棘手事。
这也是有人留下的原因。
申时行当即主动躬身请罪:“陛下,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