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便知,那日,端砚被打死了,我受了惊吓。薛白是被捡回来的,他一睁眼,我就觉得他与旁人不同……”
书吏一边听着这略胖的少年郎说故事,一边行笔记录,不时蘸蘸墨水。
渐渐地,砚台上的墨用尽,卷轴写了很长,不像寻常口供。
陈玄礼起身,喃喃自语道:“圣人赐我吃过炒菜,味道不错。”
杜五郎却还在发愣,直到陈玄礼先离开了,书吏以毛笔敲了敲他的脑袋。
“蠢材,给你梯子都不知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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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礼走过长廊,马上有人上前,递出几封口供。
“三个进士分开审的,都言不知为何忽然收到东宫请帖,席上确与广平王谈论了国政。”
“嗯。”
“大将军,我们……”
“我们不是大理寺,代圣人问话罢了。”
“喏。”
陈玄礼闷哼一声,转回大堂坐着,闭目养神,如一樽偌大的罗汉雕像般。
待到高力士进门,他才睁开眼,道:“已问过话了,还在核实。”
“不急,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再谈,以免圣人拨冗去听这些人争论、狡辩。”
“那高将军此时过来?”
“看看证物。”
从薛宅搜出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书卷,看得出来,这小子最近确实是在用功读书,备考国子监岁试。
陈玄礼本以为高力士要先来拿走《骨牌图》与《马说》,却没想到他看也不看,翻了薛白习字的书帖,拿了两卷,飘然而去。
临走时还调侃了一句。
“若非此物,竖子未必有如此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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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长安城各个官宅忽然平静了下来。
杨贵妃的三位姐姐、兄长杨銛、堂兄杨錡,时人称为“五杨”,五杨宅邸皆在宣阳坊,平素上门送礼者就络绎不绝,自裴宽上奏支持榷盐法以来,更是把宣阳坊堵得水泄不通。
但凡是个耳目灵通、对现状不满的官员,谁不考虑着是否投靠国舅,趁早争取为朝廷税收效力的机会?
可向杨銛献策的薛白一朝落狱,像是对着这朝天热火泼了一盆冷水。
许多原本热忱的官员不敢再往五杨宅跑。
恰似韦坚通漕渠、向圣人献唱《得宝歌》,炙手可热,拜相前夕却转眼间人走茶凉。
弯弯的月牙儿高挂,仿佛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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