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西郊驿馆。
忽然响起了“呕”的一声,有衙吏冲到门边吐了出来,再抬头,见官道上尘土飞扬。
“县尉来了。”
“尸体在何处?”
“里面请,此处恰在沣水以西,属我们长安县管辖。”
“莫计较这些,把人带来问话。”
颜真卿大步进了驿馆,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驿馆中伙计小厮以及几个住客正被衙役们押着问话。
“入了夜,小人已歇下。听得动静,被那贼人喝骂了一句,不敢作声。天太黑,瞧不见他们的长相,只知是将那中年客官带走了……”
大概了解了情形,颜真卿带着仵作查看尸体。
仵作走进庑房,看着眼前的可怖景象,啧啧感叹。
“除了被割脖那人,其余人都是被斩死的。”
仵作指了庑房中的一具尸体,仔细观察着伤口,解释着何为“斩死”。
“县尉请看,切面平顺,可见凶器是一把极锋利的刀,重且长,凶徒力气极大,故能一刀斩断。学生推测,当是一名老卒持长柄陌刀所为。”
“如何确认?”
“伤口多出现在脖颈、肩臂、腿弯等处,此为老卒上阵杀敌之习惯,因关节之处盔甲覆盖不到。而游侠、强盗杀人招术轻盈迅捷,伤口该多留于心口。县尉且看,屋中可有一人乃心肺贯穿之伤?”
颜真卿深以为然,道:“确是老卒所为。”
他转入主屋,不嫌血污,正要俯身去探那回纥领队的尸体。
驿馆外恰传来了马嘶声,一队衙役赶了进来。
“此案由京兆府接手!一应县衙官吏立即退下。”
颜真卿转头看去,连京兆尹萧炅都亲自赶来了。
他无奈停下查案的动作,上前见礼。
“清臣来得好快。”萧炅道:“明日便是中秋,当此时节,竟是出了这等凶案。”
颜真卿竟隐隐听出萧炅语气中似有些幸灾乐祸之意,沉吟道:“此案出在长安县辖地,我难辞其咎……”
“吁!”
马嘶声再起,一声大喝在驿馆处响起。
“北衙龙武军左中候郭千里,奉命督案!京尹何在?!”
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按着佩刀赶了进来,径直到庑房里扫了一眼,骂道:“啖狗肠!砍得七零八落,动手的不是边军就是虏寇。”
说话间他走向萧炅,见到颜真卿,当即喝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