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烈那些劝说之言说出来时,他们都觉得这是对的,这是对薛白好的。
今日薛白站在吏部,更深刻地知道,很多时候不是自己有能耐,而是太幸运了,幸运地打破这些枷锁。
但正是因此,他才必须有所坚持,给这世道带来改变。
若只求与光同尘,何必需要这一份幸运?
“状元郎请。”
庑房内的小吏没有为难薛白,抬手请他穿过另一道门。
穿过走廊,另一间公房中,一身红袍的杜有邻正坐在那。
“来了。”杜有邻站起身来,道:“如你所言,左相没本事,阻不了你的前途,你到了考场,在最右侧靠窗牖和书案后坐下,自然能通过。
薛白问道:“我不用打点?
“紫云楼的一场大戏才过几日,何人敢收你的打点?”
杜有邻说着,看向外间,叹息道:“至于那些人,也是无可奈何,你看,这才几个阙员,却有多少人在等着。”
他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如今有的阙员,几乎都是八九品的官,好一些的是京中的兵曹参军,差一些的是偏远的下县县尉。
杨党倒是有盐官的阙员,却不会从吏部试挑人。
薛白则是想走正途,这些官职于他而言都是混一个资历……但去偏远的下县却还是不方便,最好还是谋一个京官,方可借助圣眷,在最快的时间内披红袍,直接外放为一方刺史。
看过纸条,将它还给杜有邻,他转身走向考场,在指点的位置坐下。
这是一个靠窗的位置,转头间能看到庭院中的柳树发着嫩绿的枝叶,让人想到少年时读书的场景。
之后便见达奚殉领着小吏来发了试题,一道判文,一道诗赋。
有趣的是,给薛白的题目下面还有一张纸,竟是将答卷的内容都填好了。薛白看了达奚珣一眼,只见这位吏部侍郎微微颔首,示意他誊写一遍即可。
这就是左相兼吏部尚书陈希烈的骨气。
赋题是《骐骥赋》,薛白照着誊写完,又看向那看判文,说的是一桩时事。
“羽林将军王畅薨,无嫡子,侄男袭爵,庶子告状,不合制。”
而要薛白抄的判文就很长了,还是骈文,写得如诗赋一般,前面长段长段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父昭子穆,千龄不易之仪;继祖承桃,万代相因之道。若骨肉无爽,鸭鸠之美克昌;血属不同,螟蛉之子何寄?”
既然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