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敦化坊拿官袍方便,毕竟要缝制衣服,总免不了偶尔要量量尺码。
“薛郎回来了。”全福特意在侧门迎了他,用的甚至是“回来”这样的词。
杜五郎正安排人在前院布置红绸,一见薛白便道:“我阿爷在吏部,每日哺时不到就回来了,你怎日日到暮鼓响。”
“因为天色暗下之后,就不好在秘书省做事了,否则容易起火。”
“这还是活人该说的话吗?
薛白笑了笑,道:“你只当秘书省比吏部还忙吧。”
他也不急着去睡,站在那看杜五郎准备婚礼。
“看看看,你羡慕吗?”
“不至于。”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的浅青色官袍若还没缝制好,只怕我得换深青色的了。”薛白是实实在在有这样的担忧。
“就不该问你。”杜五郎无奈地吁了一口气,“那你得过去与你师娘说一声,秋冬的衣袍就先不要缝了,免得你升官或长高了。”
“有道理,明早便过去。
次日清晨,在敦化坊颜宅,薛白终于穿上了他的官袍。
他配上输石带,整理好袖子,走出庑房,到了大堂上,当即便响起了一片赞誉声。
“真俊。”
颜家的几位长辈老婶都很喜欢薛白,纷纷赞叹。
“又是状元郎,又是校书郎,还是如此年轻英俊,真不知谁家的女儿有幸嫁你。”
薛白道:“我自幼失怙,老师便是亲长,婚事当由老师作主。”
“这孩子。”韦芸听得连连点头。
这一片祥和之中,薛白倒也看了颜嫣一眼,只见颜嫣恰好转过头来,却是颇不爽地撇了撇嘴。
待告辞出来,薛白低头看了看官袍上细密的针脚,便意识到这不是颜嫣能有的针线水平……那许是自己有所误会了吧。
他难得有这般迷惑的时候,遂摇头挥散这些情绪,心道还是认真谋前途是正经。
一直到了秘书省,掏牌符的时候,薛白才忽然发现衣襟内绣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他走到无人处仔细一看,那图案很丑,针脚乱得一塌糊涂。
看了好久他才看出来,这绣的大概是一只猴子…….于是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这日,一直忙到傍晚归家后,薛白无意中在铜镜中看了自己一眼,忽惊讶于自己脸上还带着笑意。
而且竟然是少年人那种傻乎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