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始能更快地感受到薛白在这件事上的野心,道:“我们可借用此法,转移私铸的铜币,不仅如此,还可收轻货,丝绢、花椒。”
薛白道:“正是这个意思,有杨氏商行为背书,还能私铸铜币。”
两人没有往后继续说,但都明白这件事一旦做成能带来多大的权力。
权力,从来不是利益。
世上还没有飞钱,朝廷必然没办法及时意识到它将带来的影响,有可能掌握整个大唐的经济命脉。
“铸币之事还得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杜始道。
言下之意,宋家早晚还是要除掉。
短暂的合作之后,薛白已感受到与宋家最亲密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只待他积蓄好实力,冲突已在所难免。
之后补充细节,杜始很有想法,认为高崇留下的那个当铺就可以改作第一家钱铺。
连钱铺的名字她都很快就想好了,就叫“丰汇行”。
唐人还是喜欢这个“丰”字的,代表着丰收、丰满。
“正月下锄头,秋谷必丰收喽!”
山地上,农人们一边开垦着田地,一边唱着歌。
盆儿也在,这孩子还没完全沾染上无赖习气,与济民社的一对老夫妻相处得如家人一般,便时常过来一起开荒,做些扶犁之类的小活,累了便被抱起来放在牛背上骑着玩。
他应该有十岁以上了,具体是十几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小时候他就很羡慕那些在牛背上吹笛子的牧童,其实那都是富农家的孩子。
“我来背一首李白的诗,‘花暖青牛卧’,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薛白来时,竟听到盆儿在背诗,大唐诗风昌盛,连吃不饱饭的流浪儿也能常常听到人吟诗。
“县尉来了!”
盆儿正想不出下一句,一扭头看到薛白,欢呼一声,跳下牛背。而随着他这句喊,周围正在忙着农活的人们也纷纷转头向这边望来,只看眼神便知,在这些百姓眼中薛白已是绝对的权威。
“县尉,有人说你要调走了,不是才刚到偃师嘛?”
“谁说的?”
薛白不认为吕令皓真能将他调走,吕令皓尚且没给自己谋到更好的位置。且连杨国忠都没敢打包票,这些农夫怎么可能更早得到薛白要升迁的消息?
他这一问,农夫们也懵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其中最活络的赵余粮应道:“回郭镇的郭三十五郎说的。”
“可是郭录事的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