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可是举贷给我阿爷送了礼。”
“举贷?”
“是哩,问通善寺的典座借了一百贯,约好以每月的俸禄偿还。如今他被掳了,连本带息都还不上,秃驴们还要钱要到我头上来,该杀!”
杜五郎倒是听得懂,长安城中的借贷,除了东、西两市里的柜坊之外,寺庙放贷最为方便,因佛家不沾铜臭,称为“香积钱”,其实,本金称“功德”,利息称“福报”。
这都是长安老规矩了,如今薛白、杜妗的丰汇行,插手的便是这桩生意,因而杜五郎知道,但他再一想,郑回当时谋官时还没有丰汇行,利息……哦,福报想必是不低的。
“我算算啊。”
杨暄掰着手指头算了老半天,喃喃道:“天宝七载,到九载,哎呀,反正秃驴们问我要两百贯,我才不给。”
“不给会怎么样?”
“不给,他们就要将郑回的阿娘、弟弟妹妹都卖掉呗。”
“岂可如此?”杜五郎道:“他远赴边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郑回被俘而不是死守,家眷不落罪已经算好的了,谁还能替他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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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
风从洱海的水面上拂过,极远处,洱海与苍山的交界之处,正在修建一座关城。
络绎不绝的队伍涌向太和城。
太和城中,王城兵所中有一间大牢房。
郑回躺在肮脏的茅草上,望着从墙缝中透进来的一缕阳光,思绪已回到万里之外的长安。
他家在通善坊,是个租赁来的二进小院,前院养了鸡,他阿娘每天都会喂。他阿娘其实出身于太原王氏,年轻时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后来虽然家道中落了,也从不忘教导他们兄妹三人礼仪。
幼年丧父,他在阿娘含辛茹苦地拉扯下长大,寒窗苦读,好不容易中了明经,举债补阙,结果如今身陷囹圄,也不知家人要如何是好……
“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长安过暮春。”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郑回喃喃念着诗,忽觉得记忆里的长安模糊了起来,抹了抹眼,才发现自己眼里已满是泪水。
忽然。
牢房的大门被打开,有人往这边走来。
“县尊,你还好吗?”
“如之?”郑回挣扎着站起身来,趋步到栏杆边,目光看去,来的果然是西泸县中的户曹主事高如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