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载,辛卯兔年。
从正旦日开始,长安满城都在期待着上元节放开宵禁。但在元月十四日,一道消息从朔方传回,使得右相府本就凝重的气氛更是雪上加霜。
李岫已从骊山回来了,准备接李林甫去华清宫面圣,今年上元节圣人破天荒地没有在花萼楼与民同乐,依然还待在华清宫。
开了春,李林甫精神似乎好了些,不像年节前那样昏迷不醒,他由人搀扶着躺进车马。恰有几匹快马狂奔过平康坊的大街,在右相府门前急急勒马。
“吁!”
“慢些,休惊扰了我阿爷。”李岫叱喝道。
“十郎恕罪,是八百里加急,请右相过目。”
李岫代父接过那公文,拆开一看,赫然见“李献忠叛唐北逃”之句,他脸色变幻,虽不意外,但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一开始,他就知道不能纵容安禄山肆意打压阿布思,但,是他阿爷反复说了“可”,他才心怀侥幸,想着也许这只是敲打阿布思。
掀帘进了车厢,李岫把文书摊在李林甫面前,道:“阿爷,李献忠叛了。”
“李献忠?”李林甫喃喃道,眼神浑浊。
李岫愣了愣,忽然意识到,阿爷也许根本就不记得圣人赐给阿布思的名字了。
那当时说的到底是“可”还是“渴”?
李岫心里清楚,之所以批允安禄山的请求,是因为那样做最简单。否则,要想安抚阿布思,光拒绝调其到范阳还不够,关键是左贤王哥解之死。
归根到底,李岫还是软弱,没魄力追究安禄山擅自杀了哥解,不能替阿布思讨回公道。遂以那一个“可”字为借口,避开这些麻烦事。
结果,更麻烦了。
“阿爷,你记得李献忠吗?那个说要拜阿爷为义父的突厥人,他叛了。”
李林甫眼里这才有了些光彩,讶然道:“叛了?”
“是,如何是好?”
“张……张齐丘。”李林甫努力抬起手,嘴里嗬嗬有声,好不容易才道:“顶罪。”
车厢外,金吾卫催促道:“十郎,该起行了。”
毕竟是要去见圣人,他们也不能出发得太晚。
马车遂起行,缓缓驶往骊山。
……
一路颠簸,李林甫似睡非睡,脑海中,一些过往之事似乎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回想起来。
终于,车厢外又响起了李岫的声音。
“阿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