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提醒自己不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得要冷静应对。
等他再回过头,已摆出了笑脸。
“原来是薛郎,如今是薛舍人了,今日来上衙可见过左相了?我领你过去?”
他自觉比薛白要有风度得多。身为朝廷重臣,哪怕是杀父仇人当面也该维持礼仪,岂好像薛白方才那样直呼其名?
但薛白依旧板着脸,居高临下地招招手,让他上前,道:“问你几句话。”
杨齐宣有些莫名其妙,道:“薛郎请问便是。”
“你指证李林甫与李献忠共谋造反,可有证据?”
“这……”杨齐宣一皱眉,道:“此为机密大事,你只怕不宜多问吧?”
薛白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卷轴,淡淡道:“圣人遣我问询此案,旨意在此,现在我例行公事,请你配合。”
他这说辞倒是鲜新,偏以那严肃的语气说出来,让人不自觉地感到一股威严。
周围官员来往,不时往这边瞥上一眼,皆见了这场景。
杨齐宣气势被压,心中郁闷,只能应道:“证据是安禄山递交给朝廷的那些。”
“哪些?”
“一些公文、舆图、书信之类。”
“你如何得知?”
“我曾经是李林甫的女婿,曾经。”杨齐宣又强调了一句,撇清关系,才道:“偶然间,我碰巧听到他们秘谋,李林甫说他独掌大权,让李献忠在边镇积蓄实力,往后大事可期。”
“哪年哪月哪日,在何处碰巧听到?”
“天宝九载正月十九,李献忠回朝之际。我是在偃月堂听到的,哦,他们还约为父子。”
“正月十九。”薛白一直在提笔记录,又问道:“是何天气?”
杨齐宣终于有些不耐了,道:“你这是何意?我还能做伪证不成?”
“据李十一娘所说,九载正月十九,你与她一起去了曲江游玩了一整天。”
“那是她为了洗刷罪名胡说的。”
薛白语气冷峻,道:“再问你一遍,那日是何天气?”
这次,杨齐宣毫不犹豫应道:“晴天。”
“是吗?”
薛白分明是状元出身,但审迅起人来,反而更像是刑名老手。
此时短短两个字,莫名就让杨齐宣不安起来。
杨齐宣想起来了,上元节前后,他确实是陪着李十一娘去了曲江,没甚意思,他在车篷里睡了半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