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端上来了,他连着给自己倒了三杯,一饮而尽,把杯子翻过来,示意自己喝好了,故意挑衅地看了薛白一眼,道:“庆王虽长,然而相貌有损,才能平庸,岂可为储君?就像你的酒量。”
薛白的态度却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他端着酒杯不饮,沉吟道:“庆王是我不得已的选择。”
“哦?”
“我与你阿爷有仇,再加上妗娘之事,他若登基,定要杀我。”薛白问道:“妗娘,你知是谁吧?”
“嗯,知道。”
“那抛开方才那些冠冕堂皇的不谈,我对付你阿爷,有充分的个人理由,伱能理解吗?”
“你若娶了月菟,这些就迎刃而解了。”
薛白摇头道:“现在说这些晚了,我不信李亨,不过,我也许可以信你?”
“信我什么?”李倓讶然,不解薛白这是何意。
“假若。”薛白先申明了一个前提,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假若我有朝一日辅佐你登上皇位,你会杀我吗?”
李倓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在他看来,如今薛白已辅佐李琮登上了储王,成了头号功臣。接下来该做的无非是专心辅佐李琮积蓄实力。
他震惊之下,脑子一时没能转过来,遂自嘲一笑,问道:“你在耍笑吗?”
“不,我想了很久,庆王才能不足,膝下几个养子也是唯唯诺诺,无一英才。圣人在,他可以平平安安地当储君,可若有不妥,他镇得住局势吗?”
“不能。”李倓道,“莫说往后,便是如今圣人还在,庆王也未必服众。”
“可你若站在他这一边呢?”
李倓当即讥笑道:“我岂可能站在他那一边?”
薛白反问道:“不能吗?你再想想。”
李倓低头,抿了一口酒,思忖着这个提议,意外地发现,其实他与李琮之间竟然真是互相需要。
李琮在这个年纪才被立为太子,根本来不及树立权威、积蓄实力,急需要有更多的宗室、官员支持;而他阿爷被废,兄长被牵连进大案,处境岌岌可危,若倚靠李琮,也能从这不利的处境中脱困。
就眼前而言,李琮的四个养子皆非英才,若有他这个“小李三郎”的辅佐,正可弥补双方的短处;从长远来看,等到双方互相利用完了,极可能会翻脸、甚至拔刀相向,可到了那时,天时地利已掌握在他这个更年轻的一方手里了。
这般一想,李倓就能理解薛白为何说可以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