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能回到长安,常常拜见圣人,沐浴圣恩……这一段占据了大量的篇幅。
一整摞的秘奏真的很长,高力士年纪大了,眼睛干涩,看到后来泪水已经溢了出来。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只见李隆基已经从汤池里起身,正站在那由着几个宫娥侍奉他擦拭身体。
“圣人。”
“哭了?”李隆基道,“胡儿还是赤诚的。”
高力士默然了片刻,不好反驳,等了一会儿,还是李隆基问道:“怎么?你还是认为他有异心?”
“老奴在这封秘奏里看到了一些异心。”高力士顿了顿,道:“看到了……威胁之意。”
李隆基披上了衣裳,有些讶异地看向了他。
“胡儿假意请求罢职,言下之意却更像是说若罢免了他,那些骄兵悍将必反。”高力士只好明说了。
“他说的难道是假的吗?”李隆基淡淡道:“李怀秀、李延宠,背叛了朕的人难道还少吗?”
“可李怀秀、李延宠都是在胡儿担任范阳节度……”
“正是因为洞察到裴宽的软弱无能、容易被人挟持,朕才罢了裴宽,换最忠诚于朕又对边塞有办法的胡儿来镇守河北。”李隆基提高声音,打断了高力士的啰嗦。
他的眼神显得英明果断了几分。
“朕很早便预料到了,胡儿必然会受到无数的中伤与构陷,他处在那个位置上,必然如此。朕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给他足够的信任。”
“圣人英明,只是……”
“够了,朕还在想该把李岘调回来了。”
高力士心知再说下去只会起到反效果,强忍着闭上了嘴。
他目光瞥向了搁子上李岘的奏折,心想圣人大概是不会再看了,于是,他想到了关于薛白的处置。
要把薛白从石岭关之变的罪责中洗清,很难,而且高力士再出手保薛白也是十分冒险的,可眼下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好像除了薛白那种种遏制安禄山的提议,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这很荒谬,偌大的朝廷中分明许多人都能看出来安禄山必反甚至已经反了,却不能让圣人相信。就像在眼睁睁地看着大唐社稷从高山上滑落下去,大家喊叫着,可没人能伸手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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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今日已经在梨园安排了歌舞,沐浴之后正要过去,然而,才走到殿门处他便皱了眉。
放眼看去,雨水蒙蒙,遮盖住了远处秀美的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