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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守。”
薛白回过头,见是静塞军中一个校尉,名叫范冬馥。他特意记了很多将士的名字,虽然其中一部分人没多久就死掉了。
“范校尉,何事?”
“方才贺兰太守与将军私下谈了话,末将随着李将军听到了一些。”范冬馥压低了些声音。
这里的“李将军”指的是颜杲卿临时任命的静塞军使李择交。
薛白面不改色,拍了拍他的肩,拉着他走下石阶,到了无人处,问道:“具体的呢?”
“李将军其实知道叛军攻下了洛阳城,只是没告诉士卒们,问题是,贺兰太守说叛军得了洛阳就是得了含嘉仓,那就根本不缺粮食,我们切断叛军的粮道已经毫无意义了。”
“不会毫无意义,即使有了含嘉仓,他们的根基还是在范阳。”薛白首先宽慰了范冬馥,让他不必担心,方才问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范冬馥很崇拜他这种沉稳亲切的态度,低声道:“贺兰进明说相信薛太守坚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请李将军随他一起突围。”
“往哪突围?”
“常山,他说薛太守你早知河北守不住,把家小都偷偷送到了太原。”
薛白当时到太原见李光弼,顺带着便把李腾空、李季兰安顿好。不知如何传到贺兰进明耳里,便成了其编排他的理由。
范冬馥加重了些语气,有些不忿地道:“太守要小心,贺兰进明趁现在军心不稳,夺了你的权……”
正此时,远远看到李择交往这边走来,范冬馥连忙闭嘴、走开。
“一!二!”
城头上的士卒们喊着号子,卖力地抛射着土石。
在这样的背景声中,薛白与李择交登上了城楼高处。
“贺兰进明言下之意,突围之后,利用颜太守与薛太守吸引史思明的追击,他与我则领兵抛下你们。”
“李将军为何会告诉我这些?”
“薛太守可知我的名字?”
“择交?”
“不错。”李择交道:“我阿爷总说,人生在世,择友乃第一要义,所谓‘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贺兰进明貌似高雅,实则傲慢好妒,自私自利,不可交。”
薛白道:“近来忙,无暇与李将军增进了解,你信得过我。”
李择交道:“何必赘言?眼神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
他自诩人如其名,是个很懂得选择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