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要见圣人,想要为高仙芝说些好话,并请命护卫圣驾归京,便立即马不停蹄地奔来了,连随从护卫都抛在路上。
“封节帅不愧是国之干城啊。”
杜鸿渐上下打量了封常清一眼,应照着他原本得知的消息,据说封常清平素十分节俭,出兵时骑驿马,私人马厩只有两匹马,怪不得穿成这样。
他连忙引着封常清登城楼,安抚道:“殿下很快就到,稍待。”
“不知圣人何在?”
“圣人……”杜鸿渐忽悲哭了起来,情难自抑,道:“圣人驾崩了……”
封常清停下脚步,站在登城的石阶上消化着这个消息,难以置信。
他是罪犯之后,从小随着外祖被流放到安西充军。幸得高仙芝赏识,又受圣人重恩,短短几年内被提携为四镇节度使。虽说大唐以军功立国,但在这个寒门庶族愈发难出头的年岁,他的际遇极是难得。于是铭记君恩,恨不能以死相报。
杜鸿渐则说着陈仓之变的种种详情,指责李琮、薛白的谋逆恶行,末了,长长叹息。
“国不可一日无君,今陛下驾崩,庆王谋逆。依礼,该请忠王登基,可我等再三劝进,殿下都不肯登基。”
李亨之所以还不登基,自是因为失了储位,不论是名义还是实力都差些火候。而杜鸿渐迫不及待地与封常清说劝进之事,便是想以这拥立之功来吸引封常清效忠李亨。
然而,封常清竟未被这功劳所惑,喃喃道:“陛下真不在了吗?”
杜鸿渐点点头,向城头看去,过了一会,道:“来了。”
一队人由西边城头跑马过来,为首的正是李亨。
封常清遂快步登城,赶上前去,正要行礼,李亨已抢先下马握住了他的手。
“安西将士来了,大唐社稷就有救了。”
这句话让封常清感触极深,应道:“臣誓死平定胡逆,收复二京!”
“好,可惜陛下未能见到你……”李亨说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只能招手,让身后一人上前说话。
那是个面白无须的宦官,抹着泪道:“老奴袁思艺,当年曾在献俘的御宴上见过封节帅,可还记得?”
封常清当然记得袁思艺,那是他随高仙芝灭了小勃律国以后,从西域回到长安,对当时所见的一切都印象深刻。
“袁将军,你告诉我,圣人真的驾崩了吗?”
“老奴也希望是假的。”袁思艺道,“老奴岂敢撒这等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