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隆基先是以沉郁的语气念着这诗,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抚着他花白的长须,缓缓道:“朕已七十岁了,犹有壮志。你才多大岁数,怎可如此消沉?”
张垍惭愧,泣道:“臣一介凡夫俗子,岂可与太上皇相比?”
这话说得很好听,换成旁人致仕,李隆基就放过他了,可张垍不同。
“起来。”李隆基上前,以他苍老却还算有力的臂膀扶起他,道:“打起精神来,朕还需要你作证,证明薛白冒充朕的孙子,他是假的,是逆贼。这些是你亲口与朕说过的话,朕要你向长安百官证明!”
张垍愣了愣,应道:“不错,薛白是薛锈收养的一个贱奴,从出身就是逆贼,此事许多人都可作证。”
“还有谁可作证?”
张垍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宁亲公主,心想当年那宅院里收容的薛锈家人,全都被这恶毒女人杀了,又还有几个证人?
他略略犹豫,只好道:“咸宜公主与驸马杨洄可作证。”
李隆基摇了摇头,道:“朕需要伱。”
张垍嚅了嚅嘴,道:“臣愿为太上皇效死……”
话音未了,他因失血过多加上连日奔波,终于晕倒在地上,仿佛只有佛法能够救他。
李隆基见状,心中不悦,一种众叛亲离的感受更加强烈了。
天色更黑下来,夜里,李隆基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似听到了远处有什么声音在响。
“三郎……三郎……”
他恍然间想起了在长安宫阙时杨玉环对他的呼喊,可脑子才清醒了些,他便想到杨玉环此时也许正与薛白在翻云覆雨,心中便添了许多苦楚,遂再也睡不着。
于是他翻身而起,推门而出,只见陈玄礼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外守着,盔甲也没卸,但似乎睡着了。
“圣人。”听到动静,陈玄礼惊醒过来,无意中用了以前的称谓唤李隆基。
“朕仿佛听到有人在唤‘三郎’,出来看看。”
陈玄礼倾耳听了一会,应道:“那是山寺上的铃在响,响的是‘当啷’‘当啷’。”
李隆基怆然道:“雨夜闻铃,教人肠断啊。”
“陛下忧思过重了。”
“可有琴?”
“臣这就去找。”
陈玄礼匆匆让人寻乐器,可这趟被赶出行宫时慌慌张张的,根本没带笨重的琴与鼓。唯从一個随行的伶人处找到一支短笛。
“朕欲新作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