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上的红漆已斑驳,与墙边的青苔相印。这样的红门一扇又一扇,近的大,远的小,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古朴的质感。
李亨坐在石阶上,静候着最远处的红门传来动静。
他这一生习惯了等待,虽然每次等到的都是坏的结果。
“还在看啊,但哪怕那些人成功了,不过是请太上皇重掌朝政,于你我有何好处呢?”张汀走到了李亨身后。
“总比现在有机会,至少,你能再陪他打打骨牌。”
李亨握住了张汀放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以教诲的口吻道:“你没有以前敏锐了。”
今日他侃侃而谈的时候,张汀只是听着,不像以前能反过来给他很多的建议与启发。
“近来,我的心思都在佋儿身上。”张汀道,“他病成这样,我哪还顾得上别的?”
“这次能不能成,关键看能否拉拢到禁军。”李亨的目光没有移开,喃喃道:“串联朝臣很容易,现在禁佛,朝臣都感到恐慌,希望停下来。可这些人的立场变得是最快的,也许被一吓唬就变了。我在禁军之中有些威望,若能让我见一些人,胜算不小。”
他分析了很多,预测着局势的发展,带着向往与期待。
渐渐地,天黑了下来,远处传来了暮鼓声。
“不急,机会往往出现在夜里。”李亨道。
果然,那红色的院门被打开,有宫人缓缓过来,李亨大喜,期待地站起身。
可那宫人却是走到张汀面前,行了礼,也不说话。
张汀波澜不惊,道:“随我来。”
“喏。”
“等等。”李亨愕然道:“她要带你去哪?”
“佋儿病了,我带他去看大夫。”
“病了?”李亨道:“何时病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汀脸上不由泛起了嘲讽的笑容,道:“是啊,你不知道他病了,怪我没说过。”
“是我太急了。”
李亨立即反应过来,上前两步附在她耳边道:“你知道的,很快,我们就可以给他请御医,以名贵药材进补,你别急。”
张汀打量着他,好一会,忽道:“你也没有以前敏锐了。”
李亨先是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再一琢磨才意识到不对,转过头愣愣看着她,问道:“我漏了什么吗?”
“你漏听了我说过‘佋儿病了,病很久了’。”
张汀说罢,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