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苦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杨慧向医生致谢。
“不麻烦,应该的。”医生客气地回应道,“他还有其他家属吗?”
“还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杨慧如实回答道。
“一会儿都会来吗?”医生询问道。
“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了。但他们住得远,过来没有这么快。”杨慧喃喃地说着。
“大概要多久啊?”医生又问。
“估计半个小时吧!”杨慧说道。
医生没再追问,而是默默点了点头,除了监护仪外,其他设备开始被陆续撤下。
刚才在来的路上,杨慧已经给施小妹和杨勇打过电话了。杨勇接到电话后,表示会立马去医院。杨慧的心思根本不在身上,胡乱的应了声,也没在意杨勇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来。所以刚才医生问的时候,她只说了施家人,没提自己的兄弟杨勇。
“真的是太突然了。”这时护工赵阿姨过来安慰起了杨慧母女,“两点钟左右的时候,我还在和他说话呐!那时他想去卫生间,但我看他走路磕磕绊绊的,生怕他摔倒,就劝阻了,给他拿了一个夜壶来。本来我想帮他的,他不让。后来,我去给他倒夜壶回来,他想从我手里接过夜壶自己放到床底下的。就在这时,他忽然一个跟头就栽下去了。我一看不好,立马叫来了医生,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
护工赵阿姨将施大国生前最后的那点时光向杨慧母女娓娓道来,母女二人一言不发,就这么安静地听着她的叙述。
蕾蕾自从踏入病房的那刻起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她一直站在床位前,紧抿双唇,神情严肃地端详着施大国的遗容。
蕾蕾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拳到之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窟窿中正在一滴一滴地往外淌着血,炙热的血液滚烫着伤口,那么痛,痛到令人窒息。蕾蕾的喉头不住地哽咽着,可眼眶中却干涩的落不下一滴泪来。原来痛到极点时是哭不出来的,原来最最浓烈的情感竟然是无感。
二十分钟后,杨勇夫妇到了。半小时后,大卫开车载着施小妹到了。
她一进门便扑倒在施大国身上,大放悲声。随着她的悲泣,一旁的监护仪上,那原本已经平静无波的心电图竟波动起来。
一旁的护士对着杨慧等人说道:“人在离世时,最晚失去的感官是听觉,你们趁着现在多和他说说话吧!兴许他还能听见。”
施小妹闻听此言,更加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