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陷入了静默,窗外雪又下大了,院子里跪着的几百个人俱都披上了层雪花,寒风依旧在吹得窗扇啪啪响,一朵红梅被风带进了屋里,吹冷了手臂,谢琬才恍觉,屋里的薰笼不时几时已经熄了火,夏至正让随同跟来的王府小丫鬟往里头添银丝炭。
护国公从手掌里抬起头来,看着缭缭升起的热气后变形了的门框,启开嘶哑的声音说道:“他是我杀的。”
这句话出来,殷昱谢琬俱都震了震。
窦谨震动最大,他松开一直反握在后的双手,收紧牙关道:“果然是你!”
“是我。”护国公把身子稍稍坐直,“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
窦谨冷眼瞪他:“这必然又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不。”护国公摇头,“这次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背叛了我。”他抬眼扫视着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全部人,说道:“刚才我说过,我很珍惜他这个兄弟,也很想一辈子跟他互帮互助。可是显然,他不这么想。
“许氏母子死了之后——我也是眼下才知道他没死,那之后,他像是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的,没有精神,也没有什么话,更是不大来找我。我那会儿过了新婚的新鲜劲,在府里也不大呆得住,看他那样便就找他练兵。
“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他已经恨上了我,而更没有想到,他恨我的理由跟你恨我的理由一样。都以为我是要暗示他们去找兰嫔。我们以这样的状态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年,后来我们就去了东海。
“东海那几年也许因为换了个环境,我们又还是渐渐恢复了交情。他依然很拥护我,我看得出来,那是完全真心的。呆了几年后我们回到京师,也没有什么隔阂。真正开始发生变化的是二十多年前,他以大将军身份再次随我出征那次。
“其实从窦询进府之后我就察觉他不大与我往来了,也许是窦询使他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去到东海之后也是如此,但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度我还曾高兴他的沉默寡言。以为他是成熟了,变得有城府了。
“他死之前的那几个月,正逢我们打了胜仗,战情松了。我们日子也变得悠闲起来。夜里我们常常上镇子里去喝酒。那天我们五个人同去。结果他们三个先回营,我和窦准打算再坐坐。
“酒肆里老板娘有对酒窝,我开玩笑说她笑起来挺像许氏的。
“行军打仗的人说起话来往往荤素不忌。何况我跟他这么熟。没想到,我话一出头,他忽然像只红了眼的狮子一样向我扑过来,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