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弃了自己的右臂,朝着河流的更深处潜下去。
那只丧尸和他的右臂一起跟随水流远去,无数的“石子”从上坠下,他头朝下,使出全身力气下潜,朝着岸边的某个方位游去。
终于找到了那个管道口,或许是工厂的排污管道,或许是城市的下水道排水口,一排的管道陈列在一起,入口很宽,足够他通行了。
他穿越某个管道口,在充满污垢的管道中斜向上游动,穿越一个拐口后,他来到了垂直向上的管道,管道上附着有不知名的藻类,滑腻而难以攀爬。
他双脚撑在管壁上,倒钩在仅剩的左臂上塑性,然而速度比起之前来变得缓慢许多,他好不容易穿越那滩污水,爬到了水面之上。
大概进入了州山市的下水道系统,这里一片黑暗,浊臭难闻,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破烂的衣服和头发被浸湿,贴在皮肤上,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在狭窄逼仄的空间往前,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他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似乎连下水道都容不下他,因为如果抬起头,就会碰壁,他必须佝偻着身子才能往前走。
强烈的饥饿感和困倦感席卷全身,好想躺在地上睡下去,但他知道,如果他就这么闭上眼,就再也无法醒来。
他感觉到了他的血在顺着伤口一点点流出去,菌群变得不停使唤,似乎有什么东西抑制了它们的活力,让它们失去了活性,导致他右臂的那个截肢口无法再止血。
好冷他都快忘了冷是什么感觉,他能感觉到太阳光照在身上的那种舒适感觉,可温度低下来的时候,他却只会觉得困倦,觉得四肢僵硬而非冷。
可他现在回忆起来了,原来这就是冷的感觉,不或许这不是冷的感觉,是他就要死了,这股冷意,是死亡带给他的。
他用牙齿撕下身上湿漉漉的布条,嘴和手并用,把右臂的截口捆绑起来。
他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背靠着下水道壁坐下,身后的触感并非坚硬的石壁,而是潮湿柔软的,像是有一团湿润的棉花托住他。
他左手捏了一把,是霉菌,下水道的墙壁,早已被霉菌覆盖了,他正躺在一大团霉菌上。
也好,至少比石头要好。
他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他明明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一直安分守己,不去做太危险的事情,没想过拯救世界,也没想征服世界。
他只是想活下去,活的好一些,连这种愿望都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