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我寻思马凛下洞之后去向不明,那也不奇怪,洞中晦气沉积,走到深处会把人呛死。正当此时,刮起了大风,风起云涌,播土扬尘,刮得众人灰头土脸,一个个好似刚打土地庙出来,又见阴云低沉,似要变天。
马老娃子迷信,怕是惊动了鬼神,况且天色黑了,要下去也该等到白天。
我却不这么想,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倒斗遇上风雨,可谓得了天时,风雨交加,洞中晦气去得快,不至于将人闷死。
马老娃子说:“黑天半夜钻土窑儿?不怕撞了煞?”
大金牙说:“我们胡爷当过连长,一身是胆!”
马老娃子说:“连长连长,半个皇上,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我说:“我哪儿来的黄金万两?穷得老鼠啃房梁,那倒是真的。”
马老娃子说:“原来是咱穷人的队伍,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沉住气等到半夜,狂风过后,天上雷声隆隆,黄豆大的雨点子,噼噼啪啪打下来。漆黑的雨幕裹住了一切,偶有一道闪电划过,刹那间映得人脸一片惨白。
马老娃子跛了一条腿,钻不了土窑儿,他让马栓跟我下去,多捡几件明器。愣娃马栓可也没有那个胆子,几个闷雷打下来,已吓得他面如土色。常言道“一树之枣,有酸有甜;一母之子,有愚有贤”。何况马凛和马栓这哥儿俩,全是马老娃子捡来的,又不是亲哥儿俩,脾气秉性全然不同。
我对马老娃子说:“我瞧不出下边是不是土窑儿,带个愣娃下去,等于多个累赘,还不如让他在上头给我拽绳子。”于是让大金牙在上边等,我和胖子一齐动手,放下一条绳子。我在身上挂了纸皮灯笼,撑开金刚伞,当先下到洞中,深倒没有多深,但觉脚下凹凸不平,用纸皮灯笼往下照,尽是砖石土块,苔痕斑驳,四周看不到尽头,摸不到边缘,一阵阵阴风掠过,灯烛忽明忽暗,但也没有灭掉。我打开手电筒,往上转了几圈。上边的胖子看到光亮晃动,当即顺长绳下来。
胖子下到洞中,点上一根火把,面前明亮了许多。二人仗起胆子往深处走,摸到边缘石壁,但觉腐晦扑鼻。我举起手电筒来看,墙壁以砖石砌成,皆为40斤一块的巨砖,又用三合土抹灰,异常坚固。我们置身之处,似乎是秦王玄宫的一处墓室,里边空空荡荡的,当年闯军盗毁玄宫,可能没挖开大殿尽头的后室。墓室坚固,别无出路,石壁下摆了两个供箱,檀木打造,以铜饰裹边,朱漆脱落,木板腐朽,里边本该放置五供,但是没东西。再往旁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