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这六年间,她一直都在黑暗无尽的房间里重复着枯燥单调的舞蹈,她渴求着片刻的休憩,但母亲总是严厉催促强迫着她一直朝前奔跑,她在黑夜中无时无刻不绷紧着神经承受着肉体的痛苦,许多次她都觉得坚持不住了,汗水混着她脚尖的血水痛彻心扉,泪水浸透她中紧咬着的血迹斑斑的手绢。她看不见应当往何处去走,总觉得这苦痛像是围绕着极乐的大海,她是苦海中的孤岛上下沉浮。
母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消瘦下去,她那整齐的乌云发髻里参杂着银发,她为了杳川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仿佛自她的日渐枯萎腐朽的身躯上栽种着名为杳川的种子,她用鲜血和年华日夜悉心浇灌着,期待有一日她能落木生花,超群绝伦。
每一次见到母亲的华发,她都会被那银光刺痛了眼别过头去,她的皱纹就像是用刀子刻在她的心上,每一道都是淋漓的伤。她能看到母亲日益凋零的身躯,和燃烧自己催促她飞跃巨大的赤忱,杳川不知这种相互的折磨究竟有何意义,何时才是尽头。
在某一日练琴练到手指肿胀时,她抬起头,见到海面上载着金光倏飞须弥而过的白鸟,忽的觉得自己要是有朝一日长出翅膀来,能飞出这个地方就好了。但是她很快就觉得恐惧,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怎么去面对完全陌生的外界。
而在这一年,母亲病倒了。
百花争艳的选拔如期而至,她特意选择了和母亲当初背道而驰的一身如火红衣,赤着脚踏着花瓣铺就的地
面,珠玉璎珞如急雨击碎,花蔓娇身,回转腾飞,歌舞舒张香风扬,凌波无踪,恍若惊鸿月波,全场为之惊艳。
她自百花争艳中就像是母亲所期许的那般脱颖而出,和其余十位女子一同被选中,踏上了瑶阶正式成为了花魁储秀女。她被带离开了缠绵病榻母亲,杳川是在这个岛上点点滴滴都是一寸一缕被堆砌而成的,她是岛上诞生的种子,岛主他永远知道该怎么样使得这些稚齿婑媠的雏儿更有价值,像是一颗明珠一样,经过了贝壳痛苦的漫长折磨,才能将粗鄙卑微作那些官达贵人脚下泥沙的她打磨成绝无仅有的珍宝。而这个珍宝是要被悉心呵护,偶尔才会被拿出来展示,这才能彰显出她的珍贵。
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她被带到了六年前她来到的华丽的舞榭高台上,她不用在日复一日的去练习舞蹈,她更多的是被侍女用繁复的华裳装点成美艳的花,用最好的露水浇灌,悉心的栽培,等待她终有一日艳冠四座。许是这根弦崩的过于紧,忽的被松开,她迅速的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