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胖子圆头圆脑的,双下巴,小平头,额前留了一缕稍微长点的发梢,穿着那个年代很常见的蓝白色的运动服,垂手站在老太太身边,一咧嘴,赫然少了两颗上门牙。
“你这两颗牙怎么没的?”章时年问,其实他这个问题本身就有点奇怪,一般没人会这么问,这个年纪的孩子换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事情过去都快二十年了,对于那段惨痛的经历,陈安修已经没太大感觉了,但当时对他造成的创伤还是很严重的,“被人拔掉的。”从那之后,他再也不相信给他东西吃的陌生人了。
在陈安修说出牙是被人拔掉的时候,章时年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这倒是稀奇,还记得是长什么样子吗?”
陈安修哈哈笑说,“我这人一向大人大量。”其实那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说,根本就不记得了。
费尽脑子想了半天,终于补充一句说,“就记得是个住在疗养院里的臭小子,他就是仗着年纪大点,才敢欺负我。”
章时年的眼光在陈安修脸上转了转,眼中的笑意无可抑制的深下去,真想象不出当年的那个小胖子长大后会是这样一个挺拔俊朗的青年,陈安修年纪小不记得很正常,他当时都有十八|九岁了,有些事情一旦有个引头,他还是能记起不少的。那应该是他最后一次随老爷子在绿岛疗养度假时候的事情了。
疗养院再往上去一直到山顶都没有村子,所以平日里这一带非常清静,那时候他喜欢带着cd机到山顶那棵大枫树下看书,视野开阔,夏天的山风吹着也舒服,在大枫树的左下方有一处停机坪,只在紧急时候用,平时也没有飞机在那里,下午放学后经常有男孩子在那边玩弹珠和打元宝,他当时好像记得是这个名字,就是纸叠的四方形卡片,拍来拍去的,反正他不明白有什么乐趣,但那些孩子每天都玩的很高兴,他最开始注意到那个胖子,就是因为这个胖子明明那么胖,玩起来却样样很拿手,动作非常灵活,赢了别人不少东西。
观察久了,他发现那个胖子有个小习惯,就是有事没事就去舔舔上面的两颗门牙,舔一舔那两颗牙就晃一晃,这本来也没他什么事,但当时可能年纪轻,沉不住气,看那胖子每天舔来舔去,他看着都难受,有一天,那胖子赢了别人一大把的弹珠,所有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玩了,一哄而散都跑光了,最后只剩下了胖子一个人,他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喂,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章时年记得当时好像就是这么开头的。
那胖子就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