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黄龙依旧忠于朝廷,那么从今以后,就只能从天津得到补给。路线很长不说,物资肯定也没办法和登莱相提并论。
但这已经是左梦庚给出的最大善意了。
沈寿岳面容苦涩,但也知道,随着登莱落入新军之手,辽东的军民问题必须解决。
新军没有武力相加,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确实不能要求更多。
“那……那沈某便走一趟好了。”
当天,沈寿岳从登州坐船北上,一路来到了旅顺。
到了地方他才发现,这里的状况十分凄惨。
登州丢了之后,辽东军民已经许久没有得到过补给了。只靠本地耕种所得和海里捕捞,根本不足以果腹。
尤其是五月时,为了配合其他各路明军,黄龙亦曾率军从海上攻打过登州,结果大败亏输,把最后的家底都打光了。
“本镇数次向朝廷请援,结果全都石沉大海。长此下去,这么多人就算不被饿死,也挡不住鞑子的攻打。”
黄龙憔悴了许多,乱糟糟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总兵官的风采。
崇祯四年时,耿仲明的弟弟耿仲裕作乱,黄龙曾被囚禁,不但被打断了腿,还被割去了耳朵和鼻子。
这也是促成耿仲明谋反献城的原因之一。
从那以后,黄龙就顽疾缠身,不良于行,可是依旧坚持在抗金的第一线。
但没有粮草补给,他即使再忠贞不二,眼看着下面的人不断饿死,也是心力憔悴。
如今看到沈寿岳前来,心底不免燃起了希望之火。
“听闻朝廷动用了关宁军平叛,可是大胜了?”
要不然的话,被叛军关押的沈寿岳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面前?
见黄龙的消息滞后如斯,沈寿岳都为他感到悲凉。
“黄总镇还不知晓?八月时,关宁军就已经在沙河败了。如今朝廷再无力平叛,更没有任何应对之策。”
黄龙身躯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关宁军乃天下精锐,缘何会败于叛贼之手?”
沈寿岳回答不了,因为他不知道此战经过。
“事实便是如此,如今朝廷是指望不上了。”
黄龙浑身冰冷,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那岂不是说,叛贼即将席卷山东,为害愈烈?便是连京师,也要为叛贼兵锋所迫?”
沈寿岳苦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