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繁复精妙如神的阵法。
如今他解开了它的程式。
青铜如水般退缩,墙壁为他通开了大门,瞿烛深深吸了口气,提剑缓步走了进去。
裴液第一次、终于,见到了这一切源头,最开始的样子。
自铸成以来,第一次被未得允许的人踏入,如今一切都还不是半枯死后灰白生锈的样子,青铜之壁升起天幕般的高大,不可一世的柱状身躯蜿蜒在壁上和穹顶,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游动,这些青色的金属上流动着水波般的冷纹,那是流动的星光。
人走进来,如同凡人步入活着的神国。
他的进入果然没有惊动这条巨兽,它被阵法设置的程式就是把入侵者拒之门外,如今他是拆解了最底层的阵式而入,因此即便就在它的身下走过,即便它仍在正常运行,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正是瞿烛研习阵道至今最无可辩驳的发现——无论多么玄妙的阵式,多精妙的机制,只要是人的设计,就一定有它的死板之处。
如今,除非这条虫真的是活着,不然它只会继续按阵法执行了,永远不会知道,在这个夜晚,曾有人步入其中。
瞿烛一步步向上登临,在这条路的尽头,高台之上,一枚雪白的玉形正悬浮在那里。整座大殿,从铸造的趋向到雕刻的图案,乃至那游动的虫躯,都在向这件东西簇拥过去。
它如今的样子比二十多年后看起来要不可侵犯得多,星光玄气环绕着它,不可一世的巨兽就盘踞在它的背后和穹顶。瞿烛整副身躯仿佛都在震撼中变得轻了,没有任何声音,他怔然地一步步走上去,来到了高台之前。
裴液终于见到了台上这行被抹去的古字。
“穆天子位,埋星之冢。实沈未落,大梁离位,因取降娄。入殿之人,可以刀剑知虚实,以虚实得降娄,以降娄承位西庭。”
“”裴液凝目看着这行字,瞿烛已把目光挪开,落在了这枚玉佩之上。
这枚法器的特征比古阵要明显得多。
在裴液杨颜眼中不得其门而入的形状,在男子眼中几乎是明晃晃的邀请,它本身没有掩盖自己的特质——在看到正反两个眼瞳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出了它的功用。
“监察储器?”他轻声喃喃道。
“‘面容’?‘玄气’?唔,是‘贯通’。”瞿烛凝目看着它,轻轻以真气试探了一下,深深皱起了眉头。
裴液感到了他想什么——这样的阻碍,非是玄门境界不能‘贯通’,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