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早晚再给你施两次,就不影响动手了。”
裴液一笑,却听少女又补充道:“要是没打过再抬过来,给你打折。”
“懒得跟你说话。”
裴液神清气爽地离开静室,回到自己修养的阁楼。
饭已用过了,满城都是升起来的灯火,裴液倚在窗前,望着这座辽阔的大城和远方暗下来的天空,知道今夜自己的名字会响起在无数人的口中。
大约就是在月亮从窗边探出半個脑袋的时候,一截剑鞘从楼檐上伸下来敲了敲窗框。温和微疲的老声从上面传下:“裴公子今日感觉如何啊?”
裴液跃上屋檐,明月之下,隋再华苍发束背,席地盘坐,单剑放在膝上,清酒放在旁边。
“您这几日好像很忙。”
“和伱说要高升了。”隋再华递给他一只满盏,淡声道,“今日接的印。”
裴液在崆峒就听他说过“都督”的事情,但那时似懂非懂,直到这两日来,从他人口中和自己眼中,他才隐约意识到面前老人山一样的高位和权力。
但无论那时还是现在,老人的口气确实都听不出什么兴奋和满意,他只是坦诚直白地告诉少年。
两人已经颇为熟悉,裴液忍不住问道:“您不高兴吗?”
“嗯?”隋再华微讶,一笑举了举酒杯,“瞧不出我的松快吗,平日我可不饮酒的。”
得任都督、剑会有成、崆峒事毕,三件大事全部有了着落,老人身上确实显出明显的轻松,他抬头一饮,满足地“哈”了一声。
但“轻松”和“高兴”毕竟不一样,裴液想。
老人既然不回答,他也不追问了,摇晃了两下杯中清液,月波微漾,举杯一口饮尽。
“我一般也不饮酒的。”
“哈哈,今日得意吗?”
“得意。”裴液顿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笑道。
从出门程元期对他的躬身一礼开始,无论是从未想象过的车马随从,还是随意出入威严重权之地的身份,以及任何行止都被预先准备,每一点意愿都被恭敬重视都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固然有尴尬不适,他也不肯放弃对他人的敬称,但这种少年世子般的感觉还是令他难以言喻。
尤其刚刚选剑会上的唱名。
他和屈忻说“等我八生了,我一定也能上凫榜”,何尝不是心中涌动的微绪作祟——这些打擂的剑者真是厉害啊,但真的有我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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