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贵重坚辞不受,眼见雨势不停,两人便打开话头聊了起来。
书生本以为男子是位深研武道不问他事的修者,然而交谈下来却不禁惊异于其人的博学。
文、书、乐、棋、厨膳、木石、建筑、辨马、识玉等等这位男子无一不通,简直令书生叹为观止。
书生不禁有些自艾,自己哪怕考个举人,也只是读经写文有些造诣,相比之下,正是那种呆子书生。
男子说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粗人,这些知识都来自一位博学的好友,后来友人亡故,留下了许多书籍笔记,他由于怀念友人便常常翻看。
谈兴上来,男子取出一壶酒,两人边饮边聊,书生将自己身世之艰苦,胸中之志向,佳人之感怀,内心之忐忑尽皆吐露。
男子则安静倾听,显然阅历超凡,无论书生说到什么都能高屋建瓴地点拨两句。
如此互通了姓名,结下一番情谊,分开时男子说从书生身上看到了那位好友的影子,过两天事情办完了再来找他饮酒畅谈。
走前一道真气拍入,书生顿时酒醒,浑身神清气爽,环顾四周,已不见黑衣踪影。
张思彻讲到这里,停下了话头。
“继续啊。”裴液意犹未尽。
“该你了。”张思彻看向门口,那里有一个血影走进来。
裴液抬起头,正听见黑袍人用冷漠的声音道:“廿一胜,下一组廿三、廿四。”
石窖深处站起来一个庞然的影子,是个高约两米的壮汉,裴液之前就注意到他,但此时他站起来后,才露出身体的全貌。
粗韧的皮肤、宽大的手脚、硬实的肌腱,身上纹着大片的原始图腾……他走过来,对着裴液狰狞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
荒人。
裴液无声一叹,撑地起身。
“回来再听。”张思彻布满红疤的脸咧出一个笑。
……
裴液走出石窖,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这座山谷的样貌。
虽然夜色已深,但今夜月明如洗,繁星满缀,在皎光之下,两侧的高崖山势凹凸,不时有锐利的突出。
兼以山谷长而不宽,裴液抬起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只巨犬的口中。
外面的人比裴液想象中要少,只偶尔见到零散的黑袍,裴液甚至怀疑进入石窟的人比剩下的人还要多。
不过倒也合理,一来烛世教本来就没有大力发展教徒的空间,二来进入石窟的人——除了自己和张思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