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人,卑职到北平,发现燕王如今已是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个时候,卑职若是主动投靠他,如此冒失的举动,必然会惹他疑心。”
罗克敌举杯一饮而尽,瞪起微醺的双眼又道:“你身边那个幼女,是燕王送的?”
夏浔毫不惊讶,他早知道萧千月既然看见,一定会禀报罗佥事的。夏浔从容地笑了笑,答道:“是,燕王对卑职确有拉拢之意。只是,燕王如今的处境已是大厦将倾,天下人人都看得出来,他也不指望靠些财帛女子,就能让卑职为他卖命,只是希望能贿赂卑职,让卑职少对他少些为难,替他说他几句好话也就是了。
卑职遵大人嘱咐,燕王赠以财帛女子时概不推辞。收受他的好处,让他安心,觉得我的存在对他是有益无害的,建立比较亲近的关系,也就足够了。燕王目前没有反意,想要找他的把柄,很难。卑职以为,强而为之,不如静观其变。”
罗克敌目中微微露出欣赏之色,赞道:“很好,逆而难取,则顺而待变,逆顺自如,方为不败之道。你果然没有叫我失望,大事jiāo给你去做,是对的。”
夏浔欠身道:“大人夸奖,卑职只想追随大人,做一番大事业,重现我锦衣卫荣光罢了。”
罗克敌黯然一叹,说道:“可惜,我们没有甚么大事可做了,天不佑我,燕王他居然突出昏招”
罗克敌微微扭身,出神地看着壁上他最为珍惜的那幅《锦衣随帝出舆图》,凝望了许久,才怅然叹息一声,回过头来,又道:“你回来后,随燕王去过孝陵?燕王哭祭先帝,没有旁的情形吧?”
夏浔微微蹙起眉头道:“是,燕王只是赴孝陵哭祭先帝,问题是,燕王祭悼之辞,慷慨激烈,悲愤莫名,卑职觉得,他这番不计后果的发泄,恐怕要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罗克敌默然一笑,沉声道:“他只要来了,那就是杀身之祸。在孝陵上说些甚么,或者什么都不说,又有什么区别?他说了什么慷慨激昂的话了?”
夏浔便把燕王哭陵的经过仔细叙述了一遍,燕王的原话半白半文,夏浔也无法一一记得清楚,只将大意对罗克敌说了一遍,罗克敌双手按膝,静静地听着,待夏浔说完,罗克敌的眉头也轻轻地蹙了起来。
夏浔没有催促,如他一般,双手按膝,静静地等待着,罗克敌用手指轻叩着膝头,许久,眉头忽然一动,轻轻“哦”了一声,恍然道:“好计策,好心机!”
夏浔赶紧问道:“大人有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