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儿哪里肯依,哭诉道:“皇上,这捕风捉影的事儿怎么查起?就不说那什么证人是屈打成招吧,难道无凭无据的,随便冒出一个人来指认朝廷命官,就该把人关起来查?皇上,这官我们不做了,求您免了我家相公的官儿吧,姐姐扶我一把,我腰太沉,跪不下去”
要说呢,朱棣并没做错。他是一个国家的君主,不是一个帮派老大,帮派老大可以只要我信任,你谁也别动他。可皇帝不可,他手下的特务机关已经有了人证和口证,你都不叮咛有司去查一下,这算什么皇帝?因为杨旭是好人,我们可以说朱棣根本不查他,这是有情有义,可若是谋取了他信任的坏人呢?
难道我们寄望于一个皇帝慧眼如炬,明察秋毫,而无视规矩和律法?一个皇帝,不依照国家的法令规定去办,不依据事实说话,仅凭个人喜恶和信任与否去措置大臣,这不是一个标准的昏君么?历史上几多奸臣罪大恶极,难道不曾有人弹劾他?不就是昏君偏护,根本不查么,碰上这样一个皇帝,在他手下做事根本没有原则可言,你怕不怕?
可是碰上女人哭鼻子,朱棣的这番大事理也说不出口了。他被茗儿一番哭诉,数落得一张脸都酿成茄子色儿了,眼见媳妇对他没好脸色,小姨子连哭带说,说的那些事儿比指着鼻子骂他还叫人难堪,不由一个头两个大。
他忽然觉得,他也需要叫文太医来给他诊治诊治才是
茗儿去哭宫的时候,太子朱高炽也派了杨士奇赶到了锦衣卫,可是当杨士奇委婉地表达了太子的意思之后,对太子一向恭驯有加的纪纲却道:“左中允,辅国公是纪某的知交好友,昔时又曾同生共死,一同任事,你道我便愿意举告国公吗?”
纪纲很是痛心地道:“纪某人也是不得已啊!那朱图抓了人证回来,口供言之凿凿,你叫纪某如何隐瞒,这等事情,若换了你左中允,你敢匿而不报吗?”
杨士奇道:“纪大人,辅国公不成能勾结白莲教的,或者他那夫人身世江湖大豪人家,彭家结交三教九流各色朋友,一个失慎,误交匪类也是有的,可是这事一旦攀扯到辅国公身上,太子的意思是,还请纪大人能从中”
“左中允!”
纪纲正色道:“我有一句话,或者不甚好听,却是肺腑之言。”
杨士奇道:“纪大人请讲!”
纪纲道:“左中允,你是东宫属官,当为太子策划,听太子派遣,而纪纲,却是朝廷臣子。纪纲执掌这锦衣卫,只忠于君上一人,纵与满朝文武为敌,亦属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