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了一下自己:“希晏,你瞧瞧,我这身子骨还成不成?在这里挨着,就是短命的下场,回到老家,说不定还能多挨几日。你总不想我死在北面,一把骨头还要盘几千里才能归乡罢?“
姚古脸涨得更红,半晌只憋出一句:“老种相公,你就舍得西军?”
老种冷淡的笑笑,眼神当中仿佛对西军的半点眷恋也无:“某现在还能派什么用场?北伐以来,你们说要生分环庆军,某就生分了。对环庆军应援殊少,几场大战,环庆儿郎十不存二三。你们说远远的避开燕京,任刘延庆和萧言打生打死,某也就从了大家的意思。结果燕京是萧言拿下来了,要是燕京是某等拿下的,以西军根基,现在还用动这些心思以图自保么?北伐以来,因为念着大家都是远戍,怎么也要顺着大家意思,将西军全须全尾的带回去,某哪里还拿了什么主意?你们的主意不是拿得很好么?少了某一个老头子,还怕什么?“
老种说话声音中气不足,一番话说得极慢,姚古在旁边听得脸皮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半天则声不得
北伐以来,老种的确是多半都顺着他们的意思,他们是底下实际带兵的人,他们不愿意力战,老种有什么法子?可是现在,在应对汴梁上头,老种的身份地位,就是一个巨大的保护伞,也是将西军捏合成一个整体的唯一人物,这个时候又怎么离得开老种?
老种微微示意一下胡床边不远的书桌,上面正摊着几张书简,墨迹淋漓,多有涂抹痕迹,不知道是在起的什么稿子。
“这是某告病的奏折底稿,这几天都在弄这个,老是弄不完。舍不得西军啊!可是又不得不丢下既然出不了什么气力,还摆在那里碍眼,不自己求退,还能做什么?你们又不想死战,又想全功名富贵,某实在无能为力西军也应该是你们的西军了,我一化十多岁的老头子在里面搅合些什么?师道恐怕还不想退这一步,将来我不在了,大家念着某的老面子,他肆气盛一些,大家多让一步,也就是了好歹还我们兄弟两个白发老头子一个善终”
老种说得动了感情,语调都有些唏嘘。姚古再也听不得了,扑通一声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老种相公,再恁的说,要俺们西军全军将领,都跪死在你面前么?俺们惭愧,强得西军到了现在这般不尴不尬的境地,正如子女闯出了祸事,总还得长上来收拾弥补。但求老种相公看在西军尚在燕地数万儿郎的面皮上,不要再说这等话了罢!老种相公但有措置,俺们怎么敢不从?谁再敢嘀咕些什么,俺第一个就收拾了他!”
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