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
耿南仲正是心中微微有些志满意得的时候,人在落难之际,心理越发的脆弱。以前耿南仲并不以这些谄媚之言为然,现下却越听越爱听。仿佛自家还是太子之师,只等太子正位,摇身一变就是帝师,大宋权柄,尽在己手。
宇文虚中这个时候不跟着说两句好话便罢,怎么还在座中失态,搅了此间的一团和气?
耿南仲望过来的目光,微微有些不满,捻髯淡淡道:“叔通,因何失手?”
宇文虚中一下反应过来,勉强笑道:“景色若此,心旷神怡,忍不住多饮几杯。既然有酒,手足无力,因是失态,还请道希兄见谅。来,再饮一杯,为道希兄寿!”
他一句话,又将野亭内的气氛暖了起来。人人脸上晦气色这个时候都淡了不少,欢然举杯同饮。饶是耿南仲,居然也尽了半盏,算是破例的给这些难友天大的面子。
野亭内欢声又起之时,宇文虚中面上带笑,心内却转得飞快。
赵佶当日以茂德畀以这南来子,本来就是打着结好这新权臣的主意,至少也是表现出一个姿态,让萧言暂时不要对他这个老丈人下手。萧言以前对这件事就是漫应之却没有实质举动,现下突然就要尚帝姬还闹得满城风雨,他那心腹方腾还在大操大办,天下侧目。深处皇城的赵楷,焉能不提心吊胆?
赵楷本无什么根基,得位又叵测。暂时只能依托萧言这个一手将他扶上大位的新权臣。可是作为君王,岂能将自家命运,全都操于权臣之手?在以后的日子里,赵楷自然要暗中结好大宋的士大夫团体甚或如西军等实力派,用以牵制萧言。而大宋的士大夫团体和地方实力派,自然也是要在其间待价而沽,获取更多的好处。在将来会就此生出无数变数出来。而现今大宋面上如此安静,也无非就是多少势力都在仔细观望风色。以待时机。
萧言突然尚帝姬。摆出和赵佶接近的姿态。那一时间赵楷不论有什么心事,都要乖乖的收起来,至少在看明白萧言与赵佶之间到底是如何之前都不会再有什么引起萧言会激烈应对的举动。
而对于现在掌权的蔡京之辈甚或整个士大夫团体而言,也乐于见到萧言将赵佶再推回到政治舞台上。赵佶的影响力,绝非他那个外表锦绣,内则草囊的三儿子可比!将赵佶推出来,萧言就是在玩火,士大夫团体反而可以等到更多更好的机会。最后将萧言一举掀翻!
除了萧言自家团体而言,大宋各个势力都是以最后除掉萧言这个异类而后快的,无非就是准备付出多大代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