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上下官吏,那些愿意相信我们的杏阳守军,愿意献出食物、上阵参战的百姓,还有……”
话说一半,像碰到一面过不去的障壁,卡到一根咽不下的鱼刺,姜稚衣眼底忽而没了神采,到嘴边的话再说不下去。
方才有玄策军的士兵过来找元策说伤亡,元策没有当着她的面听回报。
从醒来到此刻,她一直不敢问出那个问题,好像只要她不问,那就是一个未完待续的结局。
元策沉默地,抬起眼来:“先吃饭,好不好?”
“吃完以后——”姜稚衣盯着他的眼睛,像在等他说出一个奇迹。
元策垂了垂眼:“吃完以后,我们去送送他们。”
再次走进深夜的城西军营,这座废墟里全无战胜的欣喜,遍地都是蒙着白布的担架,余生的士兵们一个个辨认着自己的同袍,在花名册上将他们的姓名勾画上朱红的圈。
玄策军的士兵们聚在军营角落,垂眼看着那一长排一百零一副担架。
他们说,时值热夏,这一百零一个弟兄回不去遥远的河西,只能就地安葬。
他们说,战事尚未了结,他们和少将军很快便要奔赴下一座城池,无法在此逗留太久,所以安葬就在今夜,他们已在城外择好僻静之地。
姜稚衣蹲下来看过那一张张被清水洗净的面孔,对着花名册唤过每一张面孔的名字。
看到元策递来帕子,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三七身边泪流满面。
火光下,小少年紧闭着双眼,面容平和,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
姜稚衣接过帕子,没去擦泪,颤抖着伸出手,用帕子小心擦净他鬓角的尘泥,拿手点了点他此刻看不见的梨涡。
“三七,来生我不做你的少夫人,做你阿姊,好不好?”
身后一众玄策军士兵不忍地别开头去。
“还有他们,”姜稚衣看向那一长排不见尽头的担架,“这么多人,我可能得努努力,像这辈子一样有花不光的银钱,到时候把他们都接来府上,只管在我那儿白吃白喝,隔壁邻舍若问我,他们为何可以这样游手好闲,我便说,因为他们上辈子已经把苦都吃完了,往后生生世世再也不用吃苦,再也不要吃苦了……”
“我记着了你们的名字,你们也要记着我,若记不住我就记着你们少将军,反正他也跑不了,肯定在我府上,你们都看准了门,别走错了,若去别人家白吃白喝,可是会挨打的。”
姜稚衣蹲在地上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