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皇伯伯添麻烦了,还得皇伯伯跟西逻人解释我已经定亲了,马上就要出嫁了。”
尚未出阁的小姑娘,对上天子,能够如此先发制人,倒已很是聪慧过人胆识过人了,可惜——
兴武帝定定看了姜稚衣一会儿,移开眼长叹一声:“是啊,皇伯伯当然舍不得你,再说哪儿有将已经定亲的郡主送出去和亲的道理,可若是以‘你已定亲’为由拒绝西逻,便说明我大烨并非不愿和亲交好,只是人选不合适,那西逻人若再换一位不曾定亲的公主求娶,譬如求娶到你宝嘉阿姊,朕就再无理由拒绝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到时候朕再拒绝,便成了借口连篇,既损我大烨国威,又让西逻觉得我大烨存心戏耍,两邦很可能再起战事。皇伯伯听闻你在杏阳也经历了不少,应当明白皇伯伯的顾虑,玄策军方才历经三年对北战事,此番又初初平定叛乱,朕实是不忍见他们再上战场,再做牺牲,和平可贵,谁的性命不是性命呢……”
姜稚衣剩下准备好的说辞像被卡在喉咙底,再说不出半句。
“朕是你的皇伯伯,也是天下苍生的父母,当初德清公主嫁去西逻和亲十数年,便维系了两邦和平十数年,若朕做了打破和平的罪人,实是无颜面对天下子女,可若朕就这么把你送出去,也无颜面对你父亲,无颜面对沈家,”兴武帝揉着眉心疲惫道,“许是朕老了,无用了,思来想去竟无一双全之法,稚衣向来聪慧,可能帮皇伯伯解忧?”
……当然是有双全之法的,那便是不要让她的皇伯伯开这个口做恶人,由她主动答应这门和亲,为君分忧,为国解难。
姜稚衣再次望向手心这盏变凉的茶,热雾散去,天子的心意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罢了,皇伯伯再想想,你也帮皇伯伯想想,先回去吧。”兴武帝摆了摆手。
姜稚衣搁下茶盏,起身行礼,一言未发地退了下去。
内殿里,兴武帝望着姜稚衣的背影,待人消失在宫廊尽头,叹息着摇了摇头:“自小看到大的丫头,朕又何尝想她走这条路,可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内侍替兴武帝斟上一盏茶:“陛下也是左右为难,郡主回去后定会想明白陛下良苦用心。”
“什么良苦用心?”一道冷笑着的女声忽然从殿外响起。
内侍惊了一跳,刚想训斥守门的侍卫,抬眼见是宝嘉公主,又看跟在后头的侍卫满脸为难,当即噤了声。
兴武帝向侍卫挥手示意退下吧,抬眼看向宝嘉。
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