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青打开医箱,请他在美人靠坐下,像前几次那样给他换药。
沈元策垂眼看着她动作:“裴姑娘还挺沉得住气啊,也不问问我为何迟了半日。”
“你怎知我不是单纯忘了,或者故意戏耍你?”
“还真把我当好人了。”沈元策翘起了腿,抖啊抖的,又摆出了那副全天下他最邋遢最差劲的样子。
老实说,若不知他秉性,看见他这坐没坐相,流里流气的模样,她也会觉得有点讨厌。
他在她面前似乎还算收敛,虽然不友善,但并未说太过分的话,听说他在永盈郡主那儿才叫恶劣至极,怎一个狗嘴吐不出象牙。
裴雪青替他上着药,想了想说:“沈郎君,我既然已经知晓你的秘密,其实你在我面前可以不必做那些违心的姿态,说那些违心的话。”
“沈郎君在外身不由己,口不应心已是受累,我给你换药是想为你好,却害你在我面前仍要继续圆谎作伪,这样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方才我不问沈郎君今日为何晚到,也是不想你再费心费力地编造说辞。”
“我与沈郎君也算因祸结缘,其实我很想认识真正的沈郎君是什么样的。”犹豫了这么多天,裴雪青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沈元策看着她的目光有了些许波动,抖着的腿也停了下来。
她替他处理完伤口,抬头直视着他:“我空口白话与人说沈郎君身怀武艺,不会有人相信,那我若与人说,沈郎君实则是个英勇善良又体贴入微的人,大家就更不会相信了,所以沈郎君不用担心在我面前做自己。”
沈元策定定看了她半晌,像听见什么笑话,瞥开眼去:“都往我身上瞎编什么词儿。”
“沈郎君,你每次从这里离开,都没有立马走掉,而是等我坐上马车,再跟着我的马车回城的吧。”
因为知道沈元策不愿声张伤势,所以她只带一名车夫和一名贴身婢女出来,从城郊回去一路途经山林,想起那日那头狼,的确有几分心有余悸,但自从那次发现沈元策打马跟在后头,她就不慌张了。
沈元策带着被拆穿的哽噎,似是终于无话可说,捋下袖子起身往外走去:“那你今日就好好看看我是怎么走的。”
裴雪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她说了那么多,他还是不愿坦诚,失落地低下头去,默默整理起医箱。
慢吞吞整理了半晌,忽然听见走远的脚步又折返回来。
“你既然知道,上回留在这儿磨蹭着看了两刻钟书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