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若湘都没有料到,一只乌鸡的事,竟然闹到了皇后跟前。蓅烟脱下大红水波纹羽纱单雨衣,露出里面锦白绣暗纹的宫裙。她与素兮、若湘立在坤宁宫廊前的抱厦间,秋雨淳淳,流水从檐顶倾泻如瀑布,是岫研亲自迎了过来,福身莞尔,“给江主子请安。皇后娘娘正在宽衣,请您稍候片刻。”
蓅烟颔首,摆出贵嫔的气度,“有劳。”
岫研徐步退出门外,若湘面容忧郁,低垂着小脸,怯怯问道:“您真的要为了一只乌鸡与皇后理论?其实...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庆丰司有庆丰司的难处,咱们今儿不吃算了,行不行?”事情当真闹大了,她也知道害怕。
素兮压低了声音,饶有意味道:“知道错了?”
若湘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还是咬牙点点头,蚊声道:“好主子,我知道错了,咱们回去吧。”蓅烟依然端坐着,动也不动,目视前方一声不吭。
她越是这样,若湘越发觉得惶恐。
若湘是单纯的性子,看上苏雀的时候,满心眼里都只有苏雀,飞蛾扑火似的往前扑。分到枕霞阁给蓅烟当奴婢的时候,她一点儿嫉妒的心都没有,真心实意的伺候。即便是讨厌素兮,她也是毫无芥蒂的当面理论,从未在背后使过小手段。而为难庆丰司的太监,也是一时与楚柔有了攀比心,且因最近德常在得宠,她替蓅烟不服,才会较真的去理论。
她拉住蓅烟的袖口,轻轻摇了摇,“您别生气。”
蓅烟确实很生气,才几日的功夫,区区一常在竟然能踩到她的头上,简直翻天了。这庆丰司的掌事太监为何敢厚乌雅氏而轻蓅烟?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康熙。近来太皇太后生病,留着乌雅氏在身边伺候,康熙又日日都要去慈宁宫请安,一来二去的,翻乌雅氏绿头牌的时候便多了。乌雅氏的圣宠一多,宫里人素来风吹两边倒,自然就倾向了乌雅氏。
“与你没关系。”蓅烟望着窗外雨帘,秋水似的眼眸中闪现一丝醋意,“该治治乌雅氏的锐气了,不然下回,她还敢往我屋里送南瓜饼。”
乌雅氏在钟粹宫听闻争夺乌鸡一事,气得反手就甩了楚柔一巴掌,她近来圣宠浓眷,在外人面前自是越发的恭谨卑谦,可暗地里,早已露出狐狸尾巴,对身边人非打即骂。但她念着落魄时楚柔雪中赠她鸡蛋的恩情,从未对楚柔动过手。
此乃第一回。
楚柔被打蒙了,半边耳朵嗡嗡作响,听得她吼道:“一只鸡罢了,为何要与人争夺?且是枕霞阁的人,她们不是你的好姐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