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已在她身后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低着的眼帘落在叶青身上,有些不分明。可能是一段时间没见,他无法想象叶青的一辈子就会在这轮椅上度过了。
最终归已安静地劝道:“我们出去等吧。”
叶青只顾着摇头,不敢大声哭不敢大声说话,她很怕打扰到太医们帮叶宋治疗。
归已不再劝她,直接推起她的轮椅便走了出去。叶青死死扒住轮椅,惊恐道:“我不出去!我不要出去!”
好不容易推到了门口,归已还想往外走时,叶青愤恨地瞪了归已一眼,随即挪着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直接便从轮椅上摔了下来,然后奋力往屋子里爬。
归已从后面把她抱起,她又打又抓地哭骂:“滚开!我不要你管!”
有时候她也很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很恨自己,为什么要被人打断了双腿,为什么不能走路,为什么不能去帮叶宋,为什么连现在想守在叶宋的床边她都做不到!那她还能做什么?
归已不客气地把她扛起,面无表情地说:“你在这里碍手碍脚,什么都不能做。”
叶青一口咬在归已的肩膀上,呜咽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做,你不要让我走,我不进去添乱,就在门口守着好吗?”归已顿了顿,叶青泣不成声,“她是我二姐!我从小到大就是孤儿,现在就只有这一个二姐!她是我二姐啊!你不能这样残忍!”
归已停了下来,道:“你看着也难受。”
“可我不看,我生不如死啊!”
归已把她放在廊上,弯身把轮椅扶了起来,然后又把叶青抱上了轮椅,就寂静地守在门边。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她就像个痴儿,进出的人匆忙来不及瞥她一眼,夜色中只要稍不注意更加不会发现她。
天蒙蒙亮时,归已利索地出现在街头,身影有些萧瑟的样子,他匆匆忙忙进了棋馆。雅间内,香炉里的香早已经燃尽冷却了,苏若清坐在榻几一边,不动声色地下着双手棋。
那棋,十分凌乱。看得出来,他也一夜未合眼,便是在这里等着消息。
“怎么样了?”归已一进来,苏若清便问。
归已默了默,道:“叶小姐的情况,不好。现在也只靠着参汤吊着一口气,太医说,叶小姐似乎没有求生的意志。”
苏若清手指拈着白色棋子紧了紧,再松手时那棋子化作一缕白色齑粉。苏若清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拂袖起身,朝外面走去,道:“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