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的最后一笔落下,他满意地站起身来,轻轻抖动着手中的画纸,让刚刚完成的画像在空气中舒展垂立。
他就那么提着画像,一步步走向刘旸。
画像在空气中轻轻摆动,画像上的线条就恍似活过来似的,每一处细节都鲜活的令人惊怖作呕。
凹陷的脸颊像被时间腐蚀,褶皱的沟壑里填满绝望;干瘪的胸膛失去了生命的膨胀,内脏似都被掏空了没有温度;枯瘦的四肢像脱水的老树根,只剩下嶙峋的轮廓;而那对空洞的眼睛,也没有颜色,像两颗死掉的窟窿。
刘旸死死的瞪大眼睛,整个身体僵坐在椅子上,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画像。
随着画像抖动,落在他的眼中,却好似画里的烂尸被重新唤醒,正以扭曲而恐怖的姿态,缓缓地从画框中走出,踉跄着,摇摇欲坠着向自己的怀里撞了进来。
那惊悚的场面让他遍体生寒,肠胃涌起难以抑制的恶心,喉咙里一阵逆涌。
然而诡异的是,刘旸的身体除了本能的恐惧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可这烂尸明明连五官都看不出来了,自己哪里会认识他呢?
哗啦啦——
抖动的纸张和恐怖的烂尸一起撞入刘旸怀里,他身子触电似的,想要将烂尸搡开,可双手却不受控制的将画抱入怀里。
紧紧的抱着,双臂抱住画,用力的往怀里抱,仿佛如此,便能将这画的烂尸塞入自己干瘪的胸膛里。
仿佛如此,就能让画里的烂尸在自己身上活过来似的。
“我……”
刘旸的目光呆滞而迷茫,他缓缓低下头,眼前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怀里,只剩下一张自己扯碎的画纸,那从画中走出的烂尸消失不见了。
他尚未来得及松口气,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就像是被堵塞已久的鼻腔突然间通了气,那气味如此刺鼻,如此贴近,仿佛就像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刘旸的瞳孔急剧收缩,变成针尖般细小。他看见自己坐在椅子上,那干瘪的胸膛、枯瘦的四肢,以及散发出恶臭的……自己。
“我……我自己?”
刘旸的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一个惊悚至极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他的嘴巴扭曲着,发出一声干哑而怪异的人声,就像是一个长久未曾开口说话的人突然发出的嚎叫:“烂尸,是我?!!”
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