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涛站在卫生间,盯着镜子里缠满纱布的脸,一对眸子里火焰在燃烧。
哗啦啦——
突然,隔间里传来马桶的冲水声。
值班的狱警一边整理着腰间的皮带,一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镜子前的田涛。
他的目光刚一接触,便立刻垂下,他小心翼翼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快步离开卫生间。
田涛依旧静默地站在镜子前,那层白色的纱布下隐约渗透出点点殷红,脸颊肌肉不时抽搐,带来的剧痛虽烈,却远不及他内心深处的屈辱之万一。
“他不敢看我?”
“他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是在怕我?”
“还是在…”
田涛的心如同无数根针戳刺,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忍受恐怖的折磨。
他矮小却壮硕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他的双手紧紧地攥住洗手池的冰冷边缘,五指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铁青的颜色。
以往,他是那个凶猛如牛犊的队长,尽管身材不高,但却是心灵上的巨人。
他很笃定,自己管辖的监区内,所有囚犯和狱警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带着敬畏的
但今天,下午,当他被王聪扑倒在地,像只疯狗似的咬碎脸颊,发出恐惧的痛嚎,然后被纱布裹缠住脸时,田涛觉得监区内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
“他们虽然一个个表情平静,依旧很恭敬的跟自己打着招呼,但是,他们以为我看不见,他们眼底隐藏的轻蔑吗?”
“他们在嘲笑我!!!”
田涛牙齿都被咬的嘎吱作响,他缓慢的走出卫生间,他仰头看向头顶闪烁着红光的电子眼,就仿佛窥见一张张躲在监控屏幕后面幸灾乐祸的嘲弄嘴脸。
田涛猛然扭头瞪向旁边的牢房,牢房通铺靠门边,一个正在酝酿睡意的囚犯,似有所感般猛然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间,他就看见门上四四方方的铁窗上,一颗骇人的没有五官的白色脑袋,只裸露出一对阴翳恐怖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
他裹在被子里的身躯吓得哆嗦了一下,差点以为撞鬼了要惊叫出声。
反应过来才猛然用手捂住嘴巴,意识到那不过是张缠满纱布的脸而已。
“他在笑我?!!”
“连囚犯都敢笑我了??”
田涛看着囚犯捂嘴遮笑的动作,脑袋上都冒出蒸腾的热气,他从口袋取出钥匙,打开牢门,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