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宣铃心系小陌的安危,摇头正想同越无咎解释时,裴世溪却在他们身后掸掸衣袖,好整以暇地站起了身。
风掠林间,一片竹叶悠悠落在了裴世溪肩头,他朗声开口,站在那犹如一幅笔墨泓然的山水画般,俊美无俦。
“三小姐别着急,答案就在皇城中,日后等你见到了想见的那位故人,自然会知道本官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
盛都城,天阙楼。
施宣琴坐在三层的阁楼上,一边抚着琴,一边等着故人归来。
桌上的香炉里熏着一味禅茶清香,本有安神之效,袅袅青烟却反倒令施宣琴心神不宁起来,纷乱的思绪占据了她整个脑海。
她耳边一时是幼年游水时,越无咎一边严厉教她,一边对她道:“一定得学会,哭也没用,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在你身边,若是溺水了,至少你还能有自保的能力,听见了吗?”
一时画面又变幻到了山野间,凶猛的黑熊直朝她扑来,少年却一人一剑为她挡住了所有危险,最终半身染血地击杀了那头黑熊,将她牢牢护在了怀中,为了逗笑她还故意道:“别怕别怕,我们把这黑熊的残肢断臂捡回去,卖给天阙楼的老板,叫他给你烹上一顿美味的熊掌羮好不好?”
一时云烟四散,画面又回到了春雨朦胧的施府后门处,她高傲地抬起下巴,冷冷地对着雨中狼狈的少年道:“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越世子,不是云洲岛上的洗玉奴,越无咎,你松手吧,为何还不愿清醒过来?”
似一面铜镜被狠狠砸碎在了地上,无数支离破碎的镜片下,鲜血最后滴在了一张信笺上,染红了那一行飞逸而坚定的字迹:“吾妻宣铃,如珠似宝,此生此世,必不相负。”
铮铮然一声,琴弦断了。
施宣琴满头冷汗地喘着气,按住胸口,不愿意再回忆下去,指尖却在这时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感,她低下头,这才发现手指竟然被琴弦划破了。
她下意识吸了口气,忙从怀中摸出了一方手帕,将受伤的手指包住,血珠渗过帕子,恰好染红了那手帕上的一片精致绣线——
那上好的天丝绣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张清雅至极的古琴,天边还绣着一弯皎皎明月,月映琴身,琴弦应和,天长地久,相伴不离。
那月,是越。
那琴,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这块手帕是她亲手绣的,确切来说,一共有四块,每一块上面都是绣着月亮和古琴的图案,只不过周遭的景色不